第二天早晨,湛露醒得比平时晚了许多。

她伸手一摸,身边并没有别的人在。

果然是一场梦啊。

她叹息了一声。

虽然是梦,可是梦里的情景她一点也没有忘记,一切都那么真实,她连一分一秒也没有忘记。他的呼吸,他的身体,他的声音,他的温度……他与她持久的缠绵,他带给她的欢愉。

当时她沉浸于重见他的喜悦之中,一夜里肆意纵情。此时回想起夜里那荒唐举动,不觉面上有些发红。

昨天夜里,若真是一场普通的梦还好,若真如他梦中所说,是他的神魂出来入梦与她相见,下次再见他的时候,该多羞啊!

可是……倘若昨天夜里真的只是一场梦,那便又见不到他了啊。

这么一想,湛露只觉得本来已经很疲惫的身体更加疲惫了。

她正躺在床上,忽然听见了敲门声。

她觉得身上懒得很,因此并没有动,只是向着外面喊了一声:

“什么事?”

外面传来青玄道士的声音:

“今天见姑娘没有起身,怕姑娘出了什么事,所以来问问。”

湛露这才想起,平常的时候都是她起来给青玄道士做了早饭,他才出去摆摊的。今天她躺在床上不起来,青玄道士也要饿肚子。未免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叫道:

“我没事!我出来啦!”

她一边叫着,一边赶紧穿上衣服,打开了门。

青玄道士很恭谨地站在她面前,手里端着一个托盘,盘上放着一碗粥,两个热腾腾的包子,还有一碟小菜。

湛露本来没觉得饿,看见这些食物,突然感觉饿起来。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对着青玄道士问道:

“你做的?”

青玄道士摇摇头:

“只熬了粥,小菜是现成的,包子是门口买的。”

湛露笑:

“我以为你把算卦得的钱都交给我了,想不到你还留了几文钱在手上。”

青玄道士的脸红了红:

“没留多少,怕有个不时之需。”

湛露摇摇头:

“不是责怪你的意思,本应该如此。”

说到这里,两个人就又没了话。尴尬地互相笑了笑。

自从那时候青玄道士一时间失态,向她吐露了衷肠,六七年来两个人虽然同处一个屋檐下,就没这么正常对话过,此时尴尬,也是正常。

湛露从青玄道士手上接过托盘,走进酒肆大堂里去吃饭。青玄道士往湛露房里瞥了一眼,抽抽鼻子,闻见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香味儿。

青玄道士是最机警的,他转身看看湛露背影,心中疑窦顿生。

可他什么也没说,收拾了东西,自去门口摆摊去了。

湛露吃过了饭,也收拾收拾开了门。她心里想着明夷君的事,这一整天都有些魂不守舍。青玄道士将她的异常看在眼里,却并不多言。

到了夜里,湛露心里更乱,也无心经营,便早早招呼青玄道士进来,关了门。收拾一番就去睡下,比平常睡的时间早了足有一个时辰。

青玄道士看着湛露关了门,若有所思。伸脚把他那小窝踢踢,踢到了湛露卧房门边上,一摇身变回狐狸,躺在小窝上,用耳朵贴着湛露的房门,也睡了。

却说湛露到床上躺下,刚阖上眼睛,就听见耳边男人的轻笑声:

“今天来得好早。”

湛露惊喜地转身,一下扑到他怀里:

“原来昨晚并不是梦。”

他笑:

“不,确实是梦。只是……这里是我的梦,一切都是我说了算。”

“我才不管是不是梦呢!”她说,“只要知道你在这儿就行了。不过不管是你的梦还是我的梦,我只知道这里是我的酒肆,应该是我说了算的。”

她说着,凑过去吻他的唇,还撒娇似的在他唇上咬了一下。

明夷君饶有兴味地看着她的变化。七年了,她长大了,真正变成了一个成人,她不再那么羞怯,不再那么怕他了,她的身材更像是成人的身材,面容上的稚气也退去了。

他本来还有点怀念他当初初见的那个小姑娘,可是眼前的这个明艳绝伦的年轻女子却给他带来更多的欢愉。记忆中的小姑娘与眼前的美貌女子交叠,合成一个人。明夷君看着她,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沉醉,他沉迷在她的眼波中了。

她的目光像是酒,像是她所酿的酒,她的唇是他所能采撷到的最甜美的果实。

两人缱绻一番,却不肯就这么入睡,湛露问起他这些年来经历,明夷君就把这七年里发生的事情向她娓娓道来。

他被困在神殿里足有七年,对于有着无尽寿命的他来说,七年本应只是一瞬。况且神殿中富丽堂皇,目之所及皆是善舞的精灵,耳之所闻都是最为动听的神乐,除此以外,神殿之中更有着食之不尽的佳肴美酒,可以随意取用。在神殿里,不要说七年,就算是住上几十年,几百年,也绝对不会无聊。

他本来可以日日饮酒作乐,或是干脆睡上一觉,睡上个几百年,等待事情有了变化,就可以从神殿中出去。

可是他居然吃不下,也睡不着。

佳肴美酒虽然可贵,然而他的心竟然就这样被她牵扯,见不到她,就算是再美味的佳肴,也食不知味了。

这样的体验,对他来说还是初次。

他本来以为,在他漫长的生命之中,已经不会再有什么新奇的事情发生,然而在遇见了她之后,无数从未体验过的新的感受从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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