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难道是这出戏不够精彩么?”宋肆霆看了一眼身旁脸色苍白的月浅宁,故作不解地问道。
如若人的眼睛可以射出寒刀的话,此刻宋肆霆已然被月浅宁眼中的寒刀射杀千万次。
如今看来,宋肆霆已经在改变他的计划了,而今通过那个传闻扰乱人心虽然只是第一步,却也是起着决定性作用的一步。只要大臣们忠于皇上的心散了,他再借由自身的月氏这个旗号,想要一统天下必定指日可待。
“这一出好戏,现下在民间可是上演得如火如荼,老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就是这戏目中的月氏传人。”宋肆霆在这个时候靠近月浅宁的耳边低声说道。
月浅宁暗自稳住自己的情绪,面上依旧是一副漠然:“你难道忘了答应过我什么?如若事情并不是按我们事先约定好的发展的话,后果我想不必我多说你也是知道的。”
宋肆霆弯了弯嘴角,显然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最初他想要得到的,不过是这些年他处心积虑谋取的至高无上的皇位罢了。可是自从月浅宁出现之后,事情似乎就变得有趣了许多,这个女人总是在不经意间牵动了他心中的某根弦,看着她永不肯妥协的模样,他更加想要挑战一下她的底线。
“后果?后果自然也是按照我想要的方向发展。”宋肆霆的声音中似乎多了几分邪魅。
月浅宁片头看去,虽然宋肆霆的面上戴着面具,但是看着那一双深不可测的眸子,她的心还是狠狠地颤了颤。
“你这么坦白地告诉我这一切,难道就不怕我破坏你的计划吗?”月浅宁的面上却不动声色,仍然和宋肆霆对抗着。
对敌之时,切忌让对方看出自己内心的恐惧,月浅宁最害怕的是龙飒竔遭遇不测,这已经是她能表露出来的底线,若是再叫宋肆霆看出更多的情绪来,只怕他会更加的得寸进尺。
“很可惜,恐怕你没有什么机会能够破坏这个计划了。”宋肆霆笑得肆意而张扬,几乎是要将这些年来所受到的凌辱统统发泄出来一般。
“月氏后人承天道恩赐,文韬武略、秉性纯良、恭俭仁孝,有金龙护身,乃千年难得一遇的人中之龙。月氏后人定能上敬天地宗亲,下爱护天下子民。有尧舜之相,秉圣贤之能,忧思国计、振朔朝纲,堪担神器。为天下苍生福泽计,今立月氏后人为新帝,肇基帝胄,承天应人。普天同庆,大赦天下。”宋肆霆将一封即位诏书款款念出。
月浅宁的目光霍地看向宋肆霆,她没想到他的动作竟然这么快,甚至连诏书都已经拟好。
似乎是很满意于月浅宁的反应,宋肆霆又接着说道:“明天一早,这道诏书就会公布天下,你和你腹中的孩儿,就好好待在宫中休养罢,切莫动了胎气。”
月浅宁冷冷一笑,原来宋肆霆已经不打算再借助龙翊竔在朝野上下的影响力和威慑力,而是采用了一招偷天换日的手法,名义上是为她腹中的孩儿正名,实质上则是让自己的摄政王地位变得更加坚不可摧。
日后但凡有人提及前尘往事,也会被他以前朝皇帝的皇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而驳回,而他,在辅佐着月氏后人登基之后,自然能够以正当的理由得到月浅宁。
月浅宁在心中暗自盘算着,他们之间的合作到了这一步便是快要破裂了,如今就算她腹中的胎儿能否安然生产,宋肆霆都不再顾忌,因为普天之下并非她腹中的胎儿是月氏后人。只要宋肆霆想,她的族人中自然能够应运而生这种秉承天命之人。她一早就料想到会走到这一日,只是没想到这一日到来得早了许多。
没有再多说什么,月浅宁撑着身子软软站起身来,外面的欢儿见状立刻快步走进来扶住她。
“既是如此,那本宫便回宫好好安胎了。”月浅宁特意将安胎两个字说得很重,其实无论这个孩子对局面有什么样的作用,总归是母子连心,身为母亲的她又怎么忍心自己腹中的孩儿尚未出世便跟着自己一起遭受折磨。
船夫摇着橹,小船缓缓划向岸边。月浅宁回望了一眼湖心中的安海阁,那戏台上的戏目似乎还在咿咿呀呀的演绎着。一想到宋肆霆这么迫不及待地为自己正名,迫不及待地要名正言顺地谋取到皇位,月浅宁便觉浑身一阵阵地发冷。
“月姑娘,到了。”欢儿轻轻出声唤回了月浅宁的神思,扶着她上了岸。
岸边守着的一众宫女太监,一见到月浅宁这抹火红的颜色,便动作整齐划一地迎了上来。有的接过欢儿手中撑着的伞,有的奉上丝绢给月浅宁擦汗,而一旁更是有宫女怀中随时备着安胎药,以防这初夏的暑气让月浅宁动了胎气。
在一干宫女太监的护送下,月浅宁莲步轻移离开了岸边。一直走到已经看不到湖心中的安海阁时,月浅宁才悠悠止住了脚步,让欢儿重新替自己撑起伞来。
接着,月浅宁示意小宫女将安胎药递给她,然后便一口气将玉碗中的中她虽然没有过多的表露,但仍是动了很大的胎气,现下她腹中的孩儿也几乎有一半是靠这安胎药养着的了。
“我要独自散散心,你们不必跟来。”月浅宁让欢儿撑着伞,威严地命令其他一干人等退下。
宫女太监们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宋肆霆曾三令五申过,无论月浅宁要做什么,他们都要保持十二万分的小心和警惕,切不可伤了她腹中的龙种。但凡月浅宁有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