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虽然时不时会因为家里的生计问题吵架,但是双方之间任何一个有些小病小痛的,对方暂时不计前嫌,关心对方。
或许这就是夫妻。两人间没有情意绵绵的情话,只有病痛时的陪伴。或许,经常会因为一些小事儿吵吵闹闹,可是最后两个人终究还是不会分开。
听到黑瘦男人的声音,月浅宁心中暗道不妙。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直接朝着大厅中央人群密集的地方而去,拨开重重人墙,终于见到男人怀里面色瞬间变得苍白的孕妇。
“让开。”月浅宁轻蹙眉头,半蹲在孕妇和黑瘦男人的身旁,静下心来替孕妇把脉。
“血。”黑瘦男人抽出一只托着孕妇的手,颤颤巍巍的将手抬到面前。
月浅宁只是淡淡的一瞥,面色与往常无异,可是内心却早已不能平静,她猛然想起自己腹中那个曾经存在过的孩子,只差那么一点点,他就可以来到这个世界上,只差那么一点点……
莫名的开始感伤。
“我家娘们儿会不会有事?我孩子能不能保住?要是孩子保不住也没关系,一定要保住我家娘们儿的命,只要大人在,孩子还会有的。”黑瘦男人焦急的声音将月浅宁走神了的思绪给重新拉回来,她抬眼看了男人一眼,那个时候,龙飒竔也说要保大的。
“我尽力将她们都保住。”几乎是下意识的,月浅宁脱口而出。
女人动了胎气,一不小心,说不定会一尸两命,所以月浅宁此时异常的紧张。
她从怀里取出随身带着的银针,在施针的时候,若是你仔细看,便会发现,她的双手在颤抖。
她不想眼前的这个女人和自己一样,失去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那种孩子从她身体离开的痛,是她切身体会过的。
同样身为女人,她不想相同的事情发生在其他准妈妈身上,所以,她一定会尽力保住大人和孩子。
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待平稳了呼吸之后,她才缓缓将银针插进皮肤,她的目光无比坚定,若是眼前的孕妇没有遇到她月浅宁,是死是活都对她没有影响。但是,若是遇见了,她便不会允许对方死在自己的眼前,不论是治死或是自己死亡。
对于医术精湛的月浅宁来说,这次的施针对她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压力。
只不过,见景伤情,她一见眼前的孕妇,就会莫名想起那个时候的自己。
“孩,孩子……”虚弱的声音从女子的口中溢出,月浅宁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一边将银针从女人身上拔出,一边说道:“放心吧,孩子没事儿。”
“娘们儿,竟然敢吓唬老子,看老子不打死你。”黑瘦男人这样说着,那只沾了女人鲜血的手便也高高扬起,似乎是要印证他的话一般,作势就要朝着女人的脸上招呼。
闻声,月浅宁正整理着银针的手瞬间顿住,一只还没有插进布条里的银针扎进了黑瘦男人手部的某个穴位,男人的手便不受控制的垂了下来,就像是手臂被人扯脱臼了一般。
“你对我做了什么?”男人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一点儿也使不上力气的手,怒瞪着月浅宁。
月浅宁没有看他,继续手中整理银针的动作,待银针全数归位,卷好了布条之后,才缓声道:“孩子虽然暂时保住了,但是你媳妇儿因为动了胎气,腹中胎儿有些不稳,如今,需好好养胎安胎才是,你怎可再对她动粗?”
“该说的就这些,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若是你不听我的话,执意要动粗的话,到时候就算是大罗神仙也保不住你的孩子。”月浅宁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往人群外龙飒竔与礼云所在的地方而去。
“陌离……”月浅宁刚才所做的一切都被二楼某一雅间里的男人看在眼里,他邪魅的勾起唇,正欲喊来自己身边的随从,让他去将月浅宁给带上来,顺便调查一下她的身份。
可是这个时候,月浅宁正巧走到了龙飒竔与礼云的身边,她自然而然的挽上龙飒竔的胳膊,后者却没有推开,也没有排斥。
这会儿,男人停留在嘴边的笑意便也更深了。
“原来她就是月浅宁,果然有意思。”男人转动着手边的茶盏,笑望着龙飒竔与月浅宁和礼云三人离开的背影。
之前还一直在奇怪,像龙飒竔那样一个城府极深的人,必定是会权衡利弊的。在江山和美人之间,他绝对不会是选择后者的那个人,可是为何,他会为了一个皇后之位不惜与众臣作对。
原本还以为,龙飒竔只是出于对那女人的利用。而那女人的事迹,自己在北坤国所待的这些时日,或多或少也听了一些,原本还以为那些只是谣传,可是今日真的见到了月浅宁本人,他倒是相信了那些传闻的真实性。
只是,以他数年前同龙飒竔打过交道的经验,他实在是不能相信像龙飒竔那样一个心机城府极深的人,会真的爱上一个女人。
垂首候在男人身后有一些距离的侍从听到他在喊自己,于是上前几步,躬身问道:“主子有何吩咐。”
“会客栈。”男人摆了摆手,随后站起身,往雅间的房门走去:“回去好好准备准备武官考试的复赛。”
“是。”陌离跟在男人的身后离开,他不知道自家主子为什么会忽然对北坤国的武官考试感兴趣,更不知道主子堂堂宣泽国三皇子为何要来北坤国参加武官考试。但是对于主子的任何决定,他只能服从,不能问也不能提意见,更不能试图劝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