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肃王‘私’下里曾向端化帝请求,等苏太后情况好点了再就藩。
这件事情端化帝是很爽快的答应了,毕竟苏太后不是他亲娘,现在也确实病得不轻,要没肃王在旁照拂,回头也来个三长两短,人家岂能不怀疑新君苛刻嫡母,明知道嫡母病情沉重,还将其唯一的亲子远远打发走,存心‘逼’嫡母去死?
而肃王既然没走,襄王妃舍不得代国长公主夫‘妇’,也装糊涂留了下来。
结果太子这么一立,苏太后率先催肃王动身了:“如今不比先帝在时,今上固然宽厚,兄长当家岂能与父亲当家一样?你不必再管我,且带着舞樱动身去封地罢——只要你们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
肃王当天就去了宣明宫请求就藩——端化帝到这会才意识到册立太子之举带来的影响,不过他原也没打算让这两个弟弟在帝都久留,是以听肃王说苏太后已经有所好转,而自己也该起程之后,意思意思的挽留了几句,见肃王去意坚决,也就允了。
不过看着眉宇之间尚带稚气的肃王,端化帝到底有些不忍,道:“你生长帝都,从没去过其他地方,这回一走那么远,想来仓促之间,东西也收拾不齐。再者如今天还很热,不如再待上些日子,等过了中秋再走吧!”
肃王明白这是让自己跟苏太后再过一个中秋节,他忍住复杂的心绪道了谢,接受了新君这番好意。
而他开了头,襄王那边也不敢再拖——端化帝一视同仁,也许他过完中秋再就藩。
这消息传出来后,晋国大长公主差不多每天都要把聂舞樱召到跟前说话。
当着聂舞樱的面,大长公主言笑晏晏,‘精’神抖擞,但这个小‘女’儿一旦离开,她便神情黯淡,有时候还会偷偷哭泣。
佳约看在眼里十分心疼,却也无可奈何,只得‘私’下向宋宜笑透‘露’:“大长公主殿下原因先帝驾崩悲痛万分,如今景慧县主也要远行,殿下嘴上不说,心中却犹如割‘肉’一样难受!奴婢在旁瞧着,都觉得悲戚之极!”
“佳约姑姑的意思,是想咱们帮忙在陛下面前说话。”宋宜笑把这番话一五一十的转述给丈夫听后,简虚白摇头道,“陛下已经许了二王过了中秋再走,咱们再去说情,只会适得其反——陛下向来尊重娘,娘这会都没开口,自然是明白事不可为。佳约姑姑虽然一片好心,但此事已成定局,无可更改的。”
他轻声道,“真要更改了,那才要命!”
——没准,就是端化帝打算违背显嘉帝生前的安排,对两个弟弟赶尽杀绝了!
宋宜笑闻言心里有数,佳约下次再说时,她不再含糊,委婉表达了无能为力的事实,佳约叹息之后,也不再提了。
大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尽管晋国大长公主与苏太后都很不情愿,中秋节,依然如期而至。
这一年的中秋格外冷清。
因着距离显嘉帝驾崩还不到百日,宫禁之中依然守着种种禁忌。
再加上端化帝决意要守足三年父孝,其他人谁敢逾越?
所以节宴上乏善可呈到了只太皇太后跟前的食案摆放有荤腥,其他人面前都清爽之极。
虽然说御厨做素食的手艺也不差,但一无丝竹二无酒水,这样的宴饮如燕国公府之前给纪家洗尘一样,也是又寡淡又寂寥。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太皇太后与苏太后终于能够起身,并完整的出席了宴会——不过真正在场看到这两位气‘色’的人,心里都有数,两位娘娘的凤体绝对没有好全,不过是念着肃王、襄王即将远行,特意强撑着出来聚一聚罢了。
次日一早,肃襄二王皆携王妃入宫辞行,在太皇太后与皇太后宫中少作盘桓——襄王夫‘妇’再去了趟养母蒋贤太妃的地方——之后王妃出宫,二王至宣明宫拜别。
端化帝坐在高高的御座上,目送两个弟弟躬身退出广殿的身影,唏嘘之中,却也别有一种巨石落地的放松。
“日后年节,二王处的赏赐不可懈怠!”他吐了口气,对身侧的内‘侍’叮嘱。
内‘侍’伏地领旨,道:“陛下仁厚!”
尚未起身,殿‘门’处人影一闪,却是梁王走了进来:“皇兄!”
“什么事?”端化帝虽然对肃王襄王心存芥蒂,但对于同胞弟弟,还是很喜欢很纵容的,看到他,神情顿时缓和了下来,边摆手示意他免礼,边道,“上来说话,你我兄弟,何必如此见外?”
“礼不可废。”梁王不是很谨慎的人,话是这么说,却也三步两步上了丹墀,到御案前两尺处才站住,拢着袖子道,“皇兄,我有一事想求您!”
说着还作了个揖,很是郑重的样子。
端化帝意外道:“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