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宜笑明白了,说到底,是蜀王享受惯了肃王的谦让,前两年肃王争储失败被过继出去后,当家的端化帝多少正事要忙,又跟这弟弟没怎么相处过,虽然不会苛刻他,却也不会像肃王对他一样呵护宠爱。
被冷落多时的蜀王好不容易得了个机会,跟侄子太子炫耀——谁知太子转天自己去找了谢嘉绮,且拿到了蚱蜢,蜀王哪能不觉得,太子把谢嘉绮跟蚱蜢都抢走了?
十二岁的皇子没吃过什么苦头不懂事,就去东宫找场子了!
如此看来倒也难怪谢家惶恐万分,如果只是蜀王跟太子打了一架,两位天潢贵胄年纪都不大,淘气也是有的,帝后都不是小气的人,请个罪想来也就没事了。
但蜀王这脾气既然是肃王惯出来的,谁知道他去东宫找麻烦时,有没有提到肃王?
都不要多,一句“四哥在宫里时对我怎么怎么好,现在的大皇兄对我根本比不上四哥”,也足以掀起一场风暴了!
“嘉绮才那么点大,又是前两年才随伯父伯母来帝都的,她能懂什么?”宋宜笑心头一紧,但嘴上还是说着安慰的话,“何况蜀王殿下也还年幼,这回又受了伤,帝后素来友爱手足,决计不会太追究的——到底太皇太后跟二伯母最近都还乏着呢,帝后肯定也不想再给这两位添烦心事不是?”
谢依人唉声叹气道:“但望如此吧——我跟你说,往常看嘉绮能讨皇后娘娘的喜欢,我也很替她高兴的。现在看看,人说富贵险中求,真真是正理!接下来即使皇家不追究,往后我也要跟娘家讲,再不要随便放她出去了!”
又说,“许太妃估计也会是这个意思。”
许太妃当初之所以想要谢嘉绮做蜀王妃,除了谢嘉绮的家世与蜀王般配外,其实也是看她会讨喜,惹了卫皇后拿她当亲生‘女’儿似的对待——想着若谢嘉绮做了自己儿媳‘妇’,将来蜀王府与帝后的关系好,对蜀王也是件好事。
归根到底,许太妃是替自己儿子筹划。
结果这回因为谢嘉绮编的蚱蜢,蜀王不但被太子打破了头,说不得还要被划到肃王一派里去——尽管不是谢嘉绮的错,但许太妃会认为都是自己儿子不好吗?
没准这会已经在怀疑谢嘉绮克夫什么的了……
谢依人倒也不是很惋惜这‘门’亲事,王妃对于寻常人家来说那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但莱国公这种开国传下来的高‘门’,帝后都是见惯了的,区区一个宗‘妇’也就是那么回事罢。
只是她同胞妹妹好好儿的受到这样的牵累,不管结果如何,她这会哪能不觉得憋屈?
“嘉绮那么好,她的前途你何必担心?”宋宜笑好说歹说的安慰了她好一会,谢依人才恢复了常‘色’,又托付她:“若你们近来入宫,千万帮忙留意一下这件事情的风声,不拘是好是坏,好歹叫我们心里有个底!”
宋宜笑道:“表嫂放心吧,咱们什么‘交’情?若有这类消息,我一准立刻遣人来告诉您!”
但又说,“许是皇后娘娘下封口令的缘故,前两日夫君还进过宫呢,可是要不是您今儿个同我说这事,我竟是半点都不知道!”
“唉!”谢依人叹道,“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担心,因为根本不知道帝后眼里这件事情是大是小——现在也只能自我安慰,说一准是帝后最近都在‘侍’奉太皇太后,无暇过问此事,所以才没动静吧!”
宋宜笑忙又安慰了一番,两人才岔开话题说其他事。
这天回到燕国公府后,宋宜笑忙把丈夫请到后面,跟他讲了太子同蜀王的争执,末了忧虑道:“你说这事会不会‘波’及肃王夫‘妇’?”
她跟肃王见得不多,对这位皇子印象虽然不坏,但老实说感情也很有限。
可肃王妃聂舞樱,却是在她面前实打实的长了两年的,她可不希望看到这小姑子悲剧。
“暂时应该不会!”简虚白闻言,神情也凝重起来,思索片刻后,道,“毕竟二伯母现在还乏着,陛下就是为了给二伯母面子,也不可能在这时候追究肃王什么的。何况这段时间,皇外祖母一直说陛下杀了代国姨母,陛下正急于阻止这样的议论,这眼节骨上若对蜀王或肃王做什么,却是不智。”
宋宜笑担心道:“但代国姨母跟姨父的棺椁都运回来了,不日就要下葬——这件事情我看离尘埃落定也没多久了!风头过后,陛下会不会再想起来肃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