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吓了一跳,不信道:“她敢?!端木家早就因为嫡支绝嗣fēng_liú云散了,她那个嫡亲外孙也不过是个侍郎而已,又那么年轻,根本镇不住场子的!没了咱们两家在,即使按照那老太婆的打算,新君是衡山王府的小公子,燕侯有那个能耐独自玩挟幼主以令天下?!”
“你忘记顾韶了?”余青翰淡淡道,“还有隔壁帐幕里歇着的卫溪——既然咱们可以寻思着甩开沈家还有端木老夫人,谋取更大的利益,老夫人为什么不可以踢开咱们这两家,与他们结盟?”
他眯起眼,“尤其是顾韶!这人名望高,年纪大,没有出色后人,花了偌大力气教养出来的弟子还是苏家暗子,既威胁不到那燕侯简虚白,又能为简虚白真正摄政提供指导与过度。换了我是端木老夫人,我一准会选他!”
说到此处,余青翰若有所思了会,继续道,“实际上相比这两位,还有一位也不能疏忽:简离邈!这位少年时候就颇有才名,如果不是因为仪水郡主去世之后心灰意冷,也是忌惮着燕侯府简虚白在皇家手里,他那个亲爹又是个偏心的,是以一直不敢展露才华,凭他的探花出身以及手腕,这会在朝堂上的地位,可未必会比何文琼低了去!”
以他的年纪,对于简离邈自然不会很了解,能够注意到这位丁忧在辽州的礼部侍郎,主要还是,“主家可是专门派了一堆人盯着他,就是怕他在这眼节骨上有动作!所以你不要以为燕侯年轻就好欺负,他背后的两位长辈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说起来也幸亏江南堂子孙不肖,被各家钻了不少空子!那位宋奶奶因为同娘家关系不好,对江南堂遗泽也不怎么上心!”
“否则燕侯府等于是集锦绣、江南二堂之力!”
“这样的底蕴,一个不好,还真要被他们篡位成功了——那样咱们家跟沈家忙忙碌碌,到头来还是个臣子,与大睿开国时候又有什么两样?已经守过一回墓,这次再落败的话,只怕连守墓蛰伏的机会都没有了!”
手下闻言凝神片刻,说道:“那现在怎么办?蜀王殿下不能放弃,可若继续受制于端木老夫人,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他说到这里,猛然想到一事,脱口道,“襄王殿下一行人,似乎不久前也到了京畿?!”
这话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余青翰用立一击掌,顾不得夸奖他,吩咐:“快去隔壁帐中请卫尚书前来商议此事!”
之前他们之所以选择蜀王,原因是因为一来蜀王做新君的话,名份比襄王正;二来蜀王年纪小好掌控;三来蜀王尚未成亲,婚事大有做文章的余地;四来却是当时他跟余青翰还不知道蜀王的康健被端木老夫人做了手脚。
但现在继续支持蜀王的话,就要面临着受制于端木老夫人——这种情况下,那还不如把襄王找来做后手呢!
毕竟谁都知道,海内六阀虽然底蕴相齐,但单论医术的话,得到过魏末雍初公认的神医季去病秘传的锦绣堂,绝对是笑傲六阀!
何况以端木老夫人的城府,如果不是对蜀王身上的毒有着足够的信心,她怎么可能放心的把蜀王交到燃藜堂的人手里?
“襄王殿下虽然现在只能称先帝为皇叔,然而不论血脉,只论名份,要为堂兄堂嫂堂侄报仇雪恨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片刻后卫溪过来,听了这个建议,稍作思考,也点头道,“至于说襄王妃……富阳侯一脉自从代国大长公主殿下与驸马双双逝世之后,也就那么回事!相信襄王殿下既然曾经心存高远,一定会明白如何选择的!”
关于襄王的选择这点,无论卫溪还是余青翰都不担心:这位王爷当年为了取得代国大长公主的支持,毫不迟疑的甩了他养母的亲侄女蒋慕葶,现在有登基为帝的指望,再次抛弃结发之妻南漳郡主姬紫湘又有什么不可能?
最重要的是,“何况襄王妃与襄王殿下,迄今膝下也才一女罢了!”
这世上狠得下心来杀妻的人有,但狠得下心来弄死亲生骨肉的到底是极少的,好在襄王夫妇目前只有一个女儿,女孩儿横竖碍不到父家将来的继承人选择,如此即使襄王参与大位争夺之后要换正室,却也没必要把这个原配嫡出的孩子干掉——那么襄王反对的可能性,也将大大下降。
这么一算,襄王所能够起到的作用,与蜀王也差不多了,足以满足刘家需要一个傀儡的需求。
只是卫溪跟余青翰都没想到的是,襄王竟拒绝了他们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