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芸曦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眸,不知不觉就睡到了午后。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自从绘兰到她的身边,她就特别的嗜睡,明明已经睡得很久了,起身的时候还是有些迷糊。依稀觉得自己好像做了梦,可是梦里有些什么,柳芸曦又说不大明白。
葛嬷嬷早就准备了一壶热水,待姐儿醒来就拧了帕子仔细的给柳芸曦擦拭。
秋风吹去,柳芸曦这才觉得清醒了几分,瞧着院里微微飘动的桂花枝。
隔壁院的人已经安稳了好久,从父亲那得知,汝阳小世子只是借住几天,柳芸曦自然是松一口气,瞧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墙的这头再也没出现那个小小的脑袋,她有些庆幸的同时微微的有些失落。
“绘兰,你下来!小姐还在这呢!你别吓着小姐!”
柳芸曦抬眸望去,绘兰这丫头竟爬上了屋檐,躺在屋顶上不知出神的想着些什么,底下,秋雯正大大咧咧的喊着。
柳芸曦轻笑,先前秋雯刚来的时候,院里的人整日都盯着她,生怕她出了错。自打几日前,娘亲指派了绘兰下来,不说府里的其他人就是秋雯自己也盯着绘兰不放。
柳芸曦远远的瞧着绘兰不耐烦的撇了眼秋雯,虽极为厌烦的样子,却也是难得乖乖的一跃而下,身体轻盈如燕。满院子的下人都吃了一惊。
早就觉得绘兰身上这股若有若无的气势不像是个丫鬟,没想到她竟然是深藏武功。
武功对这些内宅的女子算是什么概念?
绘兰才一转身就被满院的丫鬟围个水泄不通,嚷着要学。尤其是秋雯,本就是大大咧咧的性子,这回看到了绘兰的这一招,更是激动的不能自己,八爪鱼似的把绘兰抱个满怀。
柳芸曦个头小,葛嬷嬷护其左右,生怕她被卷进这阵热闹里。
瞧着绘兰一脸嫌弃的表情,柳芸曦小嘴弯弯,她这小院越来越有家的气息了。
安庆也算是个地方大府,后宅就算是侧门也有人日夜看着,防止府衙进了贼,落了笑话。
今日,秋风习习。吹得院子里新染上的红叶簌簌的响。
门房百般无奈的打着哈欠,看着一阵阵秋风扫过。
“扣扣。”
门房惊疑自己听错了声,这是后院最偏僻的一处的东北角,只因为府衙处于闹市中心,这个偏门也时常有人走过,所以要守着。
“扣扣,有人吗?”
扣门声再次响起。
门房这才起身,“来了来了,别急别急。“
打开门入目的是一个穿着灰布麻衣不起眼的一个小厮,小厮眼里带着些恭敬,讨好的抱着拳。“这位大哥,这可是安庆府衙?”
门房点了点头,狐疑的扫了眼前的小厮。
“大哥是这样的,我叫梅远,是徽城柳家钱庄的人。“
提及柳家钱庄,门房的眼皮才略微睁了些,柳家钱庄不说这徽城,在这安庆也是极有名气的。“你若是有事的话,从这往前走,右拐,走几步就是府衙大门了。这个点儿尚早,府衙还能接些案子。”
梅远一听,一咧嘴露出一口白牙来,“大哥,其实我不是来找大老爷的,我是有私事。”
私事?
“是这样的,我们家的夫人是贵府夫人的远房亲戚,听闻宋夫人随着大人一同到了任上,就赶忙支小人过来看看,此次贸然打扰实在唐突。就准备了一封家书前来慰问。“梅远把手伸进袋子里一摸索,就摸出一封泛黄的信件来。
门房目不识丁,却也装模作样的扫了几眼。暗道,真不知是哪儿冒出的无知小儿,就这么无凭无据的几句话,就把这封信送上去,他的这份差事还要不要了?
梅远跟在柳家老爷跟前也是极有眼色的,他赶忙笑哈哈的拿出一小锭银子塞进门房的手里,“大哥,先前还同夫人跟前的苏嬷嬷打过招呼,要过来拜访呢。“
门房手里被塞了冰冷冷的物件,这一摸就知道是银琔子,他原想推出去,一听到府里的红人苏嬷嬷,又扫了眼前的梅远几眼。
掂了掂手里的银琔子,好家伙,少说也有几十两,顶的上他好几个月的月钱。
门房眼睛眯了眯,“既然你认识苏嬷嬷,也就好说话了。你家夫人贵姓?”
梅远一听这是成了,赶忙报上名号。
门房也是个办事利索的,到了晚间,这信就到了苏嬷嬷手里。
门房打的是一手好主意,既然那位小哥提及了苏嬷嬷,嬷嬷定是认识这人的,到时候若是嬷嬷生了气说不认识此人,那也只是嬷嬷生了气,总比得过夫人生气吧?
他最多被嬷嬷骂上几句也就完事了,凭白得几十两也是极好的。
若是真有这门亲戚,那他也算是尽了本职。怎么算他都不亏。
苏嬷嬷是看着陈家二小姐长大的,自然,她对曾经的大小姐的字也是熟悉无比,一手出彩的小楷几番将她养在手心里的宝贝给比了下去。
别说这信的内容是什么了,光这字迹,夫人定是要发火的。
若是往日,她定偷偷的处理了,不让夫人生厌,只是这回……
苏嬷嬷瞧了那茱萸轩一眼,今时不同往日,断不能这么草率了。
苏嬷嬷狠了狠心,紧捏着信儿走进如玉轩内,还未让人通传,就瞧着陈如娘正坐在院子里,南霜在一旁掌灯。
夜风呼呼的吹着,烛光一闪一闪的。
听着脚步声,陈如娘欣喜的抬起头,看见一个半老婆子立在跟前,眼里的希翼明明确确的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