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柳芸曦暗自往自己母亲身上泼脏水。
这后宅,哪里都是一样的,若是不争一争,府里议论的怕就会是母亲的名字。
柳芸曦倒是希望,母亲是有插一手的。
这样她才能说服自己,就算是前世文文弱弱与世无争的母亲也是有獠牙的,就像那次夺走她一样。
柳芸曦笑了笑。
她的年纪还小,这副高门嫡女的尊荣还带给不了她什么东西。
回了院子,秋纹已经做好了桂花糕,因为是去年晒得桂花,失了些桂花浓郁的香气,柳芸曦小口的吃着,心绪渐渐的同前世的那位重叠在了一起。
晚间,值夜的是半双。
“半双,能不能今晚你与绘兰换个班,我想听绘兰讲些故事。”
正在收拾床铺的半双一愣,绘兰那丫头会讲故事没错,但是素来小姐都是过过耳,不爱听的。
“好。”半双满口答应,心里想的却是等小姐睡了她再来守夜,就凭绘兰那吊儿郎当的个性,她还真不敢把她的活交给绘兰来做。
夜儿静静的,绘兰的故事无非是跟在师傅行医路上遇见的趣事,自己绉了几个名,就成了故事。到了晚间,她也带了困意,连开头主人家姓朱,到后头主人家就成了姓林。
弄得半双与柳芸曦都哭笑不得。
半双瞧着打着哈欠的柳芸曦,起身去打水,这个时辰,小姐也该睡了。
柳芸曦待半双起身后,双眼就恢复了清明,她戳了戳绘兰的手臂,“绘兰,今日府里出了什么事吗?”
说到这,绘兰就来了精神。
今日府里是出了大事,可是府里每个人都不准交谈,把她憋死了。
可她也不能对着一个五岁的孩子讲,因为涉及到的事情有些肮脏,“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有个奴婢做错了事,被罚了。“
柳芸曦眨巴着双眼,“是母亲罚的吗?”
绘兰也想把屎盆子往陈如娘身上扣,只是想着好歹现在陈如娘是眼前这个小不点的母亲,还是干脆说实话吧,“不是,是你爹爹罚的,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快睡吧。”
府里,只有绘兰这般同她讲话,她能套出些话来。就这些信息,柳芸曦已经很知足了,她躺进暖和和的被子,心满意足的睡了起来。
到了第二天,柳芸曦不想知道都难了。
因为昨日被宋玉庭罚的丫鬟死了。
柳芸曦有些出神,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入了夜,院里常有黑影闪过,府衙的人就加强了警惕,倒是真的逮着一个鬼鬼祟祟翻墙的人来,手里拿着个小包袱,院里的人都以为是小偷,二话不说就压到了前堂衙门。
偷东西偷到府衙里这还是头一回,简直是把官差的面子狠狠的踩在脚底下。
打的狠了,那人只剩一口气的时候才招了,他对府上的林姨娘一见钟情,忍不住想袱里的首饰不是他偷的是想偷偷送给姨娘的。听说小妾的日子都不好过,他就拿出自己的家当想帮一下自己的心上人,并无其他心思。
这等痴情,怕是真要让人唏嘘片刻了。
只是这等关头,林姨娘院里的粗使丫鬟竟然出来告密,姨娘是足月生的少爷。
丫鬟虽然什么都没说,但这节骨眼上,外面传的是有模有样的。
姨娘为什么要把足月生的少爷说成是早产儿?
既然姨娘这样做了,就定是有猫腻的。
宋大人平日里平易近人,这回却也是真的动了气,罚了那丫鬟在院前跪了一夜,隔天有人就发现那丫鬟死了,长长的脖子挂在林姨娘住的院前,好不吓人。
而那男子一口咬定自己只是单相思,不敢亵渎姨娘。
宋玉庭闪了闪眼眸,闯府衙私宅是死罪。
看男子的模样也是个清秀的小生,宋玉庭摆了摆手,先前已经打的够呛了,只剩了半条命,已经没必要在逼问下去了,定了个私闯的罪。
宽哥儿已经一岁半了,因为能到充足的关爱,一双小腿已经走的有模有样的,宋玉庭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儿子撒着腿在房间里摸索的情形。
宋玉庭淡淡的一笑,让乳母抱着孩子下去。
院里出了这样的事,整个院子里的人都人心慌慌的,毕竟人是死在院里的。
乳母扫了眼姨娘,这外面的传言她是听到过的,对姨娘来说……很是不利。
“下去!”宋玉庭斥声。
林姨娘抬眸,这声分明是冲着她来的。
她瞧着儿子莲藕般白嫩的小腿,微微一笑,柔声让乳母带着下去。
“爹爹……爹爹。”宽哥儿在乳母的怀里挣扎,想要爹爹抱。
宋玉庭心里发憷,宽哥儿养的可真好,他还这么小……就已经会叫爹爹了。
他叹了一口气,到底是疼在手心里的孩子。
他忍着没回头,仍由乳母抱了下去,宽哥儿宏亮的哭声一声声的传来。
“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林姨娘扯出一抹笑。
“这件事,确实是妾身做错了。”
林姨娘看着眼前的沉默的相公,有些无措。
绫娘不说,他都是懂得。
他虽然尽量在妻妾间平衡,可是绫娘是曾经在府里借住过的,她亲眼看到过他是如何把如娘捧在手心里的。所以当他真心的爱上绫娘这副天真的性子的时候,绫娘却因为他变了样。
得到之后,就开始患得患失。
好在,绫娘就是在这件事上耍了些小性子,宋玉庭暗叹。
眼前的林姨娘却突然颤抖起来,“表哥,我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