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埋。”北明远替她补全下面的话,“以密法封了七窍,还堵上写满邪经的骨珠。但,却没封五识。所以,那正牌王妃就被关在黑暗的棺材里,不能动,也不能说,就那么一直在极度的恐怖与绝望之中,在孤独之中等死,连挣扎都不做不到。等她真正死了,魂魄更是无法离开,永远给困在那一方之地。”
“这么歹毒!”辛火火只觉得胸口堵着些东西,令她呼吸都不畅快了,“那侧妃想要正妃之位,本是非分之想。若阴谋陷害就够卑鄙无耻,杀人已经是丧尽天良,做到这么一步了,就不能给人个痛快吗?”
也许,有时候死亡本身并不可怕。可怕是走向死亡的痛苦过程,无论是精神或者ròu_tǐ。而以土灵的死法,也难怪会积累出这么大的怨气和戾气。她只想想都不寒而栗,何况亲身经历者?有时候就要以怨报怨,以毒报毒,道祖慈悲,也有雷霆惩罚。但为此迁怒于人或者伤害无辜,那就大错特错了。
她这么想着,下意识的走到北明远身边,与他并排倚在桌边。因为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热力,就蓦然觉得安全了。虽然还是有点牙关打颤,但却知道那是残酷的经历不属于她,也绝对不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现代人不信报应,古代人却相反。”北明远唇角轻扯,流露出一丝轻蔑之意。毕竟,现代人为所欲为,没有可敬畏的东西才是所有灾难的来源。
同时,不着痕迹的向辛火火那边挪了挪,离她更近些,让她整个人都沐浴在他安全的的阴影里,“那个侧妃倒不是因为一味狠毒才行此大损阴德之事,她是害怕,怕谋人性命,被阴魂纠缠报复,所以让正妃死得这样凶,永世不得翻身。”
“她做到了吗?”辛火火简直难以置信,真不能理解某些人的脑回路。
身而为人,内心里怎么能一点点善良的底限也不没有呢?怎么能那么丧心病狂到这个程度呢?私心与贪婪,怎么能可怕到这个地步?
怪不得总有一种说法:人才是最可怕的。
“很显然。”北明远仍然没什么怜悯之意,“那侧妃生前得到了所求的正妃之位,一生尊荣,儿孙满堂,和渣男一样得享天年,寿终正寝,还合葬于王陵。正妃呢?被害惨死,灵魂被困,在切齿之恨和彻骨之痛中煎熬了几百年,成为土灵。”
“连她的墓室都是副位。”辛火火喃喃地道。
远离着她的结发之夫,孤零零的偏居在墓群的另一侧。看似尊贵,实际上是被分隔开,被遗弃,从做人到做鬼,都是这个待遇。
“是不是觉得,其实善恶到头来没有报应?”冷冷的语气,淡淡的嘲讽。
“只是看不到报应而已。”辛火火很认真,“说不定是报应在后代儿孙的身上了呢?虽然外人看着不公平,但当事人也许会觉得比报在自己身上还痛。”
“你很相信善恶有报?”北明远侧过脸。
从他的角度,能看到她圆圆的额头,还有略尖下巴。因为面对艰难困苦,总是强迫自己笑,唇边有一条小小的笑纹。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浅浅梨涡。
其实……这个凡女很可爱啊。可爱到,见到她,想到她,他心灵的上空就似有微风拂过,痒痒的,扰乱他的平静。
“我需要相信。”辛火火用力点了点头道,“人们也都必须相信,不然,所有的lún_lǐ善良体系都会崩塌,人类就会回到洪荒时代,以力量为尊。可是,人类发展到今天已经证明,从林法则不是惟一的,仁义之师才能长盛不衰。”
“你脑子里每天想着这些,能平安活到现在可真是满天神佛保佑了。”北明远似笑非笑的,伸手轻轻敲了敲辛火火的脑袋。
“那怎么了?”辛火火梗了梗脖子,“我保持自己的善良和正直,不去伤害别人的同时,又提防着别人伤害自己,这不矛盾呀。”
没被伤害吗?或者以前是吧。但当力量对比到了绝对的程度呢?比如他。到头来他会伤害她吗?那时她又会怎么样?还要相信善恶吗?其实人生不过是洪流,再厉害的人,或者说神与魔,妖与鬼,也不过是其中的水滴而已。只是,他要拿这滴这么小的水滴怎么办呢?
这么想着,心就软了。然后,目光也软了,看上去分外温柔。
辛火火感觉到被这样的目光细细包裹,登时身上像过电一样,也局促起来。
她内心是欢喜的,可又下意识的拒绝这种欢喜,认知里就觉得这样的欢喜是不对的。她与他,是要隔绝的,要远离的。他是坏人,他是反派,他是阴谋家!
她不断催眠自己,尽管很想过去抱紧他强健的手臂,以获得温暖,身体却实际上向旁边错开半步距离。
北明远敏锐的感觉到了,心下微冷。
她怕他吗?他为她破了很多例,从来没对别的凡人这样好过,可她却始终戒备他,刻意保持距离。但是,她对黑白无常却是全心信任,毫不作伪。就因为他们是正神,而他是个魔头?
略垂眼睛,又看到她脖子上挂的鸟形吊坠,心下更加冷硬。他保护她,是连黑白无常也没做到的。人类果然都是没有心的,这凡女就半点不知感恩啊。
这让他有点生气了,却忘记辛火火根本不知道他暗中做的很多事。魔血,附了血骨鸟气息的吊坠,还有很多很多,她从来不知道,或者后知后觉的事。
“那你……要把土灵怎么办?”辛火火小心地问。
想想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