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火火的想法很简单,只是想让炎惑在丧失意识的情况下滞留一点时间,让她能偷出印章,再探一次地穴。
她其实没有太深的心机,但她无意中做菜实验的失败,反而高高吊起了炎惑的胃口,令他暗暗咬牙切齿,发誓一定要吃到这道菜。
不知是不是所有的马都没有酒量,反正炎惑是不行的。那还是在成人的状态之下,属于不喝正好,一喝就高的类型。以前辛火火听玄流嘲笑过他,不会喝还喜欢跟人家拼,回回醉得连东西南北也分辨不出,还怀疑他是不是酒精过敏。现在他是儿童状态,是否根本沾不得酒呢?
这个问题在两天后有了答案。
辛火火终于成功的做出那道酒酿肉圆,炎惑过来吃饭的时候高兴得像过年。
“味道好极了!”他也不嫌烫,也没洗手,没装饭就先捏了一粒玻璃弹珠大小的肉圆放在嘴里,呼着热气咬了好几口,又吞下去,“不枉费你浪费这么多食材,总算有成果了。嗯,好吃,以后要常做。”
辛火火的计划原本就是这样,用秘制酱料和特殊的烹饪方法最大限度的掩盖掉酒味,骗沾酒就醉的炎惑吃下去。等炎惑醉倒,她就进行一场“醉盗”,翻出那枚印章来用一用,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再回来。
神不知,鬼不觉。
计划得挺好,也算周密,但不知为什么,当炎惑开始吃那道酒酿肉圆,辛火火突然就心慌了。甚至,是后悔了。
她以为自己做了选择,但内心深处其实并没有准备好、也没有想清楚,更没有那么坚定。她想帮助小八,想帮助人类,可真的没办法背叛北明远。
“别吃!”她像被电击了似的,慌忙想抢夺装菜的盘子。
但炎惑比她速度快,伸手两只小胖胳膊护住,“干吗不给吃?你做了,不就是给人吃的吗?难道是给我主上的?那你再做呗。”
“这个不成功,明天,不,你轮休的时候我再做更好的。”辛火火有点急。
“很成功,我尝过了,味道美得很!你要精益求精,我赞成。继续加油,哦也!”炎惑比了比代表胜利的v字指,但态度坚决,“但这个嘛,我就回收进肚子了,甭想拿走。”
“炎惑,你听我说,这个真的不好吃。你再忍忍,后天我一定做一大锅给你吃,这个就倒了吧。”
“不同意,驳回。”炎惑一边说,一边又拿小叉子叉了个肉圆,示威似的放进嘴里,三两口中吃掉。
他人小手也小,所以吃这种圆丢丢的东西,用筷子不方便,总是用叉子的。
辛火火情急无奈,只得伸手去夺。
但炎惑却无比灵活,干脆把菜盘抱了起来,躲闪极其快速。
辛火火抢了两下未果,见炎惑根本不惧菜汁洒在身上,一脸“我死也不会给你”的神情,不禁有点气急败坏,口不择言的道,“快给我!如果我说菜里面有毒怎么办?你也吃吗?”
“先吃,毒死的事以后再解决。”炎惑表现出吃货的超级决心。而且,他根本不相信辛火火会下毒。
辛火火完全没有办法,只得再抢。
炎惑抱着菜盘却吃不到肉圆,渐渐有点恼了。眼看辛火火又扑来,那样子不是要抓他,而是要把盘子掀翻,立即不管不顾的伸出一指,凌空点在辛火火身上。
瞬间,辛火火只觉得浑身一僵,立即就不能动了。那感觉,就像全身上下都迅速钙化了,幸好并没有痛感。
“我主上不许我们对你施加法术,但定身法从严重意义上来说也不算是多厉害的法术,就是个小伎俩罢了。”炎惑出手后也是吓了一跳,于是马上给自己的行为解释和开脱,“十五分钟后就好了,你只当休息一下吧。”
辛火火想说话,想动弹,但根本做不到。在这一刻,她体会到了植物的无可奈何,眼睁睁看着一切,却不能发表意见和阻止,甚至,不能逃走。
十五分钟,足够炎惑把一整盘酒酿肉圆都吃光、连带汤汁都舔干净了。而且他都没有配饭,毕竟胃口有限,吃了饭就吃不下那么多菜。可没有主食垫底,酒精吸收更快,更容易醉倒。
饭桌上,风卷残云。时间间,转瞬即逝。
辛火火近乎绝望的看着炎惑放下空盘,满足地打了几个饱嗝,然后上下眼皮开始打架,困得连头也抬不起来。最后,直接趴桌子上睡了。
定身法的突然失效,令全身内劲紧绷的辛火火踉跄了下,差点摔倒。好不容易站稳,她立即上前推摇炎惑,叫他,“快别睡,起来,醒醒!”
很多人吃饱了会犯困的,她多希望炎惑也是如此。但,事实上炎惑如她设计和计划的那样是醉倒了,身上淡淡的酒香散发出来,就算天塌了也不会醒。
辛火火不禁苦笑。
这是天意吗?她做了准备,然后老天不允许她后悔,替她做了决定。她那么挣扎、纠结和犹豫,到头来似乎并不由她做主,一切都是身不由己。
既然如此,就那样吧,该做什么做什么。至于后果,该怎么承担就怎么承担!
辛火火咬了咬牙,用两把椅子拼成个短小的床,扶炎惑平躺下来,然后很容易就在他上衣内袋里翻找出那枚印章:普通的玉石质地,深墨绿色,上面有白色的奇异花纹。之前没看到的是章上的印字,现在发现同样是看不懂的字体,却像极了平时北明远画的那些符。
握紧那枚印章,感觉手心像有火炭似的,烫得她连魂魄都一激灵。可惜,箭在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