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火火听得眼睛一亮。
却又听北冥渊继续道,“实话跟您说,有冥界的地阴之气为食,谁会稀罕朱奡?那相当于纯氧和浑浊的臭气之对比。不过当初我和老爷子没交情,也没那么狂妄,觉得可以强行向地府来借,只好退而求其次。”
“嗯,这话我爱听。”阎君哈哈笑,“大家一提‘阴’字,就以为不好,处处以‘阳’为尊。岂不知阴阳既然同样存在,还互补互生,就是缺一不可的,没有好坏之分。但阴气也分正途与偏门,也分上下高低的。你当初借的朱奡的鬼阴之气,怪道火儿丫头和我那两个不成器的手下误以为腌臜东西,非要给你毁了。他们只是没见识,眼光太差,看表皮不看瓤子,以为可怕的,觉得瘆的慌就是邪恶的,想要邪不胜正来着。”
真恨阎王殿没有地缝,因为辛火火想钻进去。这老爷子是故意的吧,哪壶不开提哪壶!
“凡事都要应劫,那是注定的劫数。”北冥渊平静的道,“我也曾愤懑,可是回过头想想,不破不立,若无当时的被毁,他们哪得这样的造化能接受地阴之气的滋养?这样养出来的东西,造化再深些,将来成妖成魔也说不定。”
辛火火一想也是,以前木人兵可能只算是武器类。但现在,听起来似乎像是有灵的战士,能被主人重视了。
是祸是福,果然从一开始是说不清楚的。关键是,这么想想,她舒服很多。
“地阴之气,像是天庭的灵气,若非是你开口,那真不能借。”阎君说得很认真,“不过它聚在风荡山,‘气’这种东西又不是实物,无法取走,木人兵数量巨大,更无法搬过来,请问魔尊要如何借法?”
“我就是要把木人兵搬来啊。”北冥渊笑了笑。
“你不是要搬山吧?”阎君惊讶,“我知道魔尊有此能力,但一来你的人类肉身是否承受得住这样运转魔气?二来,这样程度的移山倒海,人界几千年没有过了,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而且人界若乱,气场必乱,对我们没好处,却是成全了灭世者!”
“我不会搬山的。”北冥渊摇头,“就算咱们和灭世者已经对峙在表面,但他的底,咱们要探,咱们的底,可不能让他知道的。关于借取地阴之气,我自有办法。火儿,你可还记得之前我收了五个五行极致的恶鬼么?”说到后半句,他略转过身,问道。
他身材高大,肩膀腿长,胸膛宽阔,于是这样的动作让他的身姿看起来特别舒展。阎君的书房里光线又是昏暗难明的,映得他脸上的笑容若有若无。但哪怕是在阴暗中,他的眼睛也那么明亮坚毅,看着,就令人觉得安定。
“五幽嘛。”辛火火当然记得,扳着手指头数,“金幽,就是那个有钱却害人的马凯,还害的都是身边人。他最凶最狡诈,当时小八的实力不足十分之一,还差点被他阴了。木幽是陶俑人偶降头,坏人姻缘的。水幽叫史君君,小红的前主人,阴险系小白花。火幽吕东是那个变态,得不到的姑娘就烧死人家。土幽年纪很大,功力最淳厚,正是皇陵中的陪葬王妃。就这几个,我说得对吧?”
“火儿聪明。”北冥渊温柔一笑。
因为知道寻找父亲有了眉目,辛火火终于放松了情绪。此时对着那个迷死人的笑容,她的回应是丢了个清澈的眼波过去。
情人之间就是这样,自以为那一举一动,一个眼神,一点小小的肢体触碰和目光交流没人会注意,是两个人的秘密。其实,简直不要太明显好吗?
所以阎君就咳了咳,强行拉回话题,“我倒不知道,魔尊收了五个凶恶的厉鬼在身边。照理,这是我地府之责,不管怎么说,魔尊都越俎代庖了。”
“以前是我错,不过现在即成盟友,老爷子别计较了吧?”
北冥渊难得会说句软话的,所以阎君感觉倍有面子,很快高兴起来,一挥手道,“对,咱们揭过这篇,你接着说,到底要怎样?火丫头,不要打断。”
辛火火委屈死了,她明明没打断,而是回答问题好吗?
“我魔宗有一个秘法,利用这种生而为人,天生五行极端,又行了天地所不容之恶事,最后死状惨烈的鬼魂,以秘法炼之,最终会化为五行魂钉。”北冥渊解释道,“然后,仍然是用我魔宗的不传之秘,召唤出界门,以此钉固定之。瞬间,可移十万雄兵。”
语毕,空气突然静默了下来。
好半响,阎君赞叹,“厉害啊厉害!怪不得老君选了你做救世之人,当年你虽然还年轻,道行也尚浅,却潜力巨大,是颗值得打磨的宝玉啊。”
这是夸奖,被阎君夸奖更有面子。
但北冥渊向来清冷惯了,此时辛火火觉得他似乎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连忙插口道,“那我们赶快行动吧,事不宜迟,说不定灭世者也在忙活着做准备。”
“别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那一位大能向来谨慎小心。我猜他的手下不止是当日出现在裂隙口的那么多,一定另有乾坤,我的人正在暗访。”阎君再度胸有成竹,“若论准备,他可能比谁都早,但只有露底的时刻,才是要动手呢。”
想了想,又问,“界门是只能打开一次,还是不限次数?”
“法术是可以反复使用的,可惜五行魂钉毕竟是寻常人类演化,纵有无法消磨的戾气,终究不是修行过的。重要的是,我炼化他们的时日还短,估计顶多只能承受三次开启。”北冥渊审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