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她,自然说的是傀儡少女。
“不行。”相比对第一个要求的默认,拓跋烈这一次果断地拒绝,甚至打断了北堂越的话。
他湛黑凤眸之中满是锋利的冷芒,看着北堂越冷冷说道,“你可以守在姬清的身边,因为我需要借助你的能力,保证姬清的安全,这是我不反对你第一个要求的原因。但是你竟然想要拖上两日?你知道这两日的时间内,姬清将处在极度危险之中,随时都会没了性命?”
不论是何原因,拓跋烈都不会允许再拖延两日的时间。
对于现在的姬清来说,放弃多一点的时间,无疑是在放弃和死神博弈的机会。任何一点时间上的拖延,都存在着极大的风险。
“我坚持。”北堂越轻轻闭上眼睛,垂下来的眼帘让人看不见他眼中的复杂神色,他的声音低低的,仿佛轻叹,“对于你来说从她身体里取出残魂,是让残魂归位。可对于她来说,那是我对她的放弃,是彻彻底底的死亡……我必须要有时间和她解释清楚。”
“你就因为想要和一个傀儡解释,要耽误整整两日的时间?若是再给你宽限一点时间,你是不是三生三世都说不完了?”拓跋烈勃然而怒,冰冷的视线盯住北堂越,几乎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说我卑劣也好,说我无耻也罢,既然你进了我天帝城,我便不会按照你的喜好来行事!”
软的不行他就来硬的,早在决定对凌水国皇族动手的时候,他便没有打算这一切好好的收场!
“你想要如何?”
“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你问我?”拓跋烈冷睨过去。
他性格冷静沉稳,但却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更何况关系到姬清的安危,他怎么可能容许北堂越如此的任性?
北堂越已经拖延了三日的时间,姬清已经整整昏迷了三日!
现在,他竟然还说要推迟两日?
做梦!
“我对付他,你去将偏殿的人控制在手中。”拓跋烈沉声对着苏言吩咐,语调坚决。
苏言点头,领命而去,只留下一道青衫背影。
坐在椅子上的北堂越并没有拦住苏言,他潋滟的桃花眸对上拓跋烈震怒的眼睛丝毫不让,然而眼中含着的却是一抹极浅几淡的苦笑。
解释……
他其实并不是需要解释的时间。
如果只是要解释,两日的时间当然足够。
事实上,在他“耽误”的这三天时间之内,他有很多时间说清楚,可是一对上少女那双依恋又充满忐忑的眼睛,千言万语便哽塞在了心头。
她像是知道一切,但是却没有将这残忍的一切揭开,而只是默默的等待他做出一个选择。
这三日时间里他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两人像是相知相守又相爱,会有拥抱,会有亲吻。和以前的单纯依赖不同,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少女对他有了男女之情,甚至会青涩笨拙的回应他的热情……
她爱他,想和他在一起。
很美好。
可是除了第一次的亲吻是全然的甜美,之后的吻却都像是带着泪,有点咸,有点涩……有一种仿佛快要离别一般的绝望和炽热。
“就算只是一缕残魂,她也是有感情的……”北堂越开口,“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因为你的一切行动很有可能会导致不可预料的后果。”
“你在威胁我?”拓跋烈眯起眸子,不善的看向北堂越。
北堂越站起身,漫不经心的看向待客厅之外的姹紫嫣红,眼神漠然,声音中有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恼意,“你说威胁便是威胁,你说建议便也是建议。我刚才说了,哪怕只是一缕残魂,她也是有感情的。你当她当成了清儿的所有物,所以根本不会在意她的喜怒哀乐,认为残魂天经地义必须要回到原位,这是你的感情。我将她当成清儿,所以我不忍心伤害到她,会心疼她,这是我的感情。她,也有她自己的感情世界。”
“然后?”
“以清儿现在的情况,如果要让残魂归位,必须得先将残魂净化,否则一靠近便是危险。就像是在凌水国的皇宫那次,她第一次靠近拘魂铃而引起的昏迷一样,甚至会比那还要更加的严重。”
“在然后?”
“然后,若是你蛮横地让残魂归位,引得残魂的剧烈反抗,有九成的可能会弄巧成拙,让清儿现在本就不稳定的神魂更快速的分崩离析。”北堂越看向拓跋烈,幽暗的桃花眸中藏着极为激烈的情绪,却轻轻一笑,“所以,在你苦寻不到我而雷霆震怒的三日,我在一点点为救她而做着准备。”
不等拓跋烈开口,北堂越又清浅的说道,“没有资格取得她原谅的人是我,而没有资格指责我的人是你。”
他很想当做自己无知无觉,自私的守着一个不愿意醒来的梦过一辈子。可是,他的理智却清楚的告诉他,一旦做出自私的选择,便有可能害了他深藏在心的那人。
他想要留他的小姑娘在身边,可是却必须放弃。
谁又知道他心中的煎熬?
救姬清,意味着必须牺牲少女。
他明明知道她的小心思和小动作,明明知道她为了继续留在他的身边而在做各种努力,可是……他却矛盾又煎熬地做着很多准备。
因为如此,有些话他要想说出来,却仿佛像是丧失了发音的能力。
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
而拓跋烈,却没有指责他的资格,因为他从来都不能体会他的挣扎和为难!
这世间最让人牵肠挂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