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囡啊——看在祖孙一场的情份上,好歹救老婆子一命吧!呜呜呜……”刘氏看到围观的人越聚越多,愈发嚎得卖力起来。
秦暖心中大恨,脑袋都要气炸开来,一摔帘子,走下了车,怒道:“你不要乱叫!谁是你孙女!你害我弟弟的性命时,也没见你念什么情分!”
“呜呜……呜呜……”刘氏竟然学聪明了,竟然不和秦暖分辨,只是一味地痛哭!
此时的刘氏,已不复在秦家时的光鲜白胖,胖了之后再瘦下来的脸褶子叠着褶子,皱巴得不成样子,时已寒冬,依旧只穿着一身单薄的夹衣,还又脏又破,补丁摞着补丁,再兼之花白的头发乱蓬蓬地在寒风中飘啊飘啊……
这模样要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顿时人群中就有那好打不平的出声了:“这位小仙姑,不论你家有什么恩怨,可不能这样虐待祖母!”
“是啊!太不孝了!”
“太心狠了!这老人家都这样了,还不依不饶的!看她自己穿那么厚实那么光鲜……”
“真是不孝啊!”
竟然附和者众多……
秦暖差点气乐了,银牙咬得咯吱直响,她正要开口,背后茉莉儿清脆嘹亮的声音响了起来:
“诸位乡亲,可千万别被这个恶婆子骗了!她和我家一点关系都没有!要说有关系,那就是仇人的关系,她几次下手要害我家小郎的性命呢,也就是我家主母心善,都没有去官府告她!”
茉莉儿很是聪明,于八卦一途极是有天分,极懂得抓重点,一句“害小郎性命”,一句“去官府”这样的劲爆内容顿时就紧紧地抓住了众人的注意力!
而且茉莉儿爆起料来都不带喘气的,小嘴儿巴拉巴拉并不停歇:“六年前,我家主母招赘这婆子的儿子为婿,连着这婆子也一起接到家里来当正经婆婆供养着,原本连片瓦都没有的乡下穷汉,过了几年富贵日子,竟然贪心不足,竟然起了坏心思,几次下暗手害我家小郎的性命!”
人群中顿时就起了惊呼声!
刘氏哭嚎道:“我没有!那是误会,我只是想给小郎治病……”
茉莉儿脆声道:“你们勾结的那个骗子至今还在广陵县衙的大牢里蹲着呢!那人可都是招供了!”
人群又是一阵唏嘘声。
茉莉儿清亮的声音继续:“虽然你们不仁,我们娘子却对你们仁义尽致,只是跟你那儿子合离了,都没有追究你们做的坏事!你们走的时候,身上怕带了四五百两银子都不止!现在装这种样子来故意骗人么!”
“呀!四五百两银子!”
“天啊!这么多银子!”
人群中顿时有许多人被这样的巨款惊得叫出了声!
“你那儿子出去后又买房子又买地还娶了小妾!可嘚瑟得不得了!你现在做这可怜样子给谁看呢?我记得你的随身东西都带走了的,这些年,娘子给你置办的春夏秋冬四季衣裳足有好几大箱,都是好料子,还有毛皮的大衣裳!你都用大车驮走了的!那可是街坊邻居都看到的!足够你穿多少年了!这才几个月呢!你故意穿成这样子来骗人的吧!”
说起那些好衣裳,刘氏的哭声顿时一歇,她其实不是故意装样子的,而是她确实没好衣服穿了,可她却不能说她家的钱和东西还有衣裳都被她儿子拿去赌光输光了……
刘氏的哭声这么一歇,围观人群更是认定了茉莉儿说的话,纷纷指责起刘氏来:
“这婆子居然这样讹人!”
“这么大把年纪居然这样无耻!”
“不要脸!”
“这年头……真是什么都有啊……!”
“啧啧,做几年赘婿,就能买房子买地,还能讨小妾!这还真是……啧啧”
刘氏顿时有些受不住,愣了一愣之后竟然扑上来抓住了秦暖的衣裳,叫道:“阿暖!我没有……我没骗你,我真的落难了啊!”
秦暖被这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大跳,随即怒不可遏地推开她:“你干什么!快放开!”
茉莉儿和芳姑也急忙上来帮秦暖拉开刘氏,可是刘氏抓得死紧,推搡拉扯中,竟然将秦暖的衣襟给扯开了!
幸好冬日里穿得厚,并没有走光!
这下子三人真的气疯了,开头还顾忌着刘氏一大把年纪,并没下狠手,此时也顾不得了,芳姑下力气将这婆子推了个趔趄坐到了地上,怒喝道:“你再纠缠,我们就报官把你送衙门去!”
许是“报官”这两个字将刘氏吓住了,她坐在地上嘀咕了两句,就爬起来钻进人群中溜走了。
这边秦暖捏束着自己的衣领恼怒地上了车,芳姑也跳上车辕,继续赶车向城外而去。
车厢里,茉莉儿替秦暖整理被刘氏扯乱的衣裳,整理衣襟的时候,愤愤地道:“幸好是冬天,要是夏天就糟了!这死婆子……把大娘的玉环都差点扯坏了!”
她一面碎碎念着,一面小心翼翼地将玉环又放进秦暖的衣领里,茉莉儿一直跟着秦暖,她也知道这块玉环非一般的金贵哩!
秦暖并没有在意,她只觉得刘氏的行为很是奇怪,她不就是想要讹些钱么,可是做足了那么大的阵势,按她的性格说,不应该这么快放弃的,无论如何死皮赖脸,也一定要弄到些银子才会罢手,可是她就那么嚎了两声就跑掉了?
直到牛车出了城,茉莉儿见秦暖还紧锁着眉头,便安慰道:“大娘别理会那死婆子!不值当为她气坏了自己!”
秦暖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