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刺史带来的随从衙役,还有城门口的一些士兵和民夫都被叫去背粮袋。喜就上r>人多速度快,随着川流不息的壮汉们进出,一百斤一包的粮包很快在空地上堆成了小山山。
莫文检的官服早已**地裹在身上,他跑过来汇报道:“禀郡主,刺史大人,小库房里的粮食已经悉数搬出,共二百袋,两万斤!”
“那就叫人打开罢!”李猗道。
几个衙役上期,去解开粮袋的扎口,粮袋一解开,那几个衙役忙往后闪开——
解开了的粮袋倒在地上,里面的米便滑淌了出来。
那米哪里还能看出白色来,黄黄的,有的又黄又绿结成一团一团的,还有白白的绒毛,有的则发黑……随着袋口的敞开,还有不少的虫蛾往外飞!
解开的几袋米都是这样!
“再开!把所有米袋都打开!”
于是一群衙役都跑上前解米袋子.
程钧道:“都这样了,还解什么!”冲着几个手下挥了挥手,于是几个金吾卫跑上前去,拔出横刀,直接就往那些米袋上划,很快刀光飞舞,一堆粮袋全部被割破。
米流淌得遍地都是,只是没有一袋是能看出原本的颜色,尽皆糟黄糟黄的,结成团的,发绿长毛的,发黑的,还有无数的虫蝇乱飞……
这次不用李猗开口,孔温老头急怒之下,精神头也振作了起来,胡子气得直抖,指着那堆米,骂陆昌道:“这就是你说的好米!这就是你说的竭心尽力!扬州仓中的米怎么会变成这样!”
莫文检道:“这肯定不是官仓中的米!”他圆滚滚的身躯迅捷地跳到陆昌旁边,又踹了他两脚:“快说!不然立刻砍了你!”
陆昌看着那堆米,嘶声哭道:“原本这米不是这样的!只是受了点潮!我也不知道它会变成这个样子啊——”
李猗冷笑一声:“只是受了点潮?那你跟我说说这米之前原本是什么样子的!”
陆昌哆哆嗦嗦支吾道:“之前这米、米、米……被淋湿……进、进水……”
难怪,这米本就是潮湿的,这样的高温潮湿的天气,又堆放在在库房中,这些天下来,不霉烂才怪!
“这米是哪里来的!”莫文检又踹了他一脚。
官仓中,米粮要进库,检查甚严,要过好几道查验手续和关口,干燥程度略略差一点都不能入仓,何况被淋湿进水的米。
陆昌此时再也无法辩解,哭道:“丰隆米行的!”
丰隆米行是扬州最大的几家粮行之一,那老板的妹妹是节度使高腾的妾室,据说还挺受宠的。
莫文检看陆昌抖抖索索,问半天答一句,头上骄阳似火,身上汗水如浆,便恼怒地又踹陆昌,骂道:“事到如今,你还不快点都交代了,还要问一句答一句!让郡主和刺史大人在这太阳地里看你嚼蛆!”
陆昌全身都在抖,抖得像筛糠,嘴里颤颤地答应着:“我说、我说……”却半天没说出来。
莫文检看了看不远处的护城河,对一个五大三粗的衙役道:“把他拎过去清醒下!”
那衙役走过来拎起陆昌走到河边将他泡了进去,然后将人**的又拎了回来。
大概被冷水一激,吓成浆糊的脑子略略清醒了一点,陆昌这次虽然结巴,但是好歹一气将事件原委说清楚了。
半个月以前,丰隆米行运粮的船队遇上大雨,当时风也大,两条船进了水,米都被打湿了,便是其他没有进水的船,米也受潮得厉害。
运至扬州后,又好多天没出太阳,后来便是有些太阳,这米也是不成的了。
丰隆米行的老板贺禄圆听说要赈济泗州的灾民,便找上了陆昌,说是,反正是给灾民煮粥,只需饱腹充饥便可,那里需要讲究味道和品质,建议陆昌将这潮米拿去赈济灾民,将官仓的好米换给他,赚得的价差钱,他们俩五五分成。
陆昌很是心动,又有些害怕,贺禄圆却说,这并不是把朝廷的米贪污了,还不是那么多的米拿了来煮粥,只是味道差一点而已,况且,节度使大人都不说什么的,他害怕什么呢。
贺禄圆将节度使高腾都搬了出来做靠山,陆昌便放了心,伙同贺禄圆悄悄地将官仓中运出来赈灾的米,换成了潮米。
李猗凉凉道:“那丰隆米行的船队还真是大,竟然一次能运两三万斤的粮!”
陆昌一脑袋就磕到地上,颤声道:“他那次受潮的粮只有六千多斤!”
“那其余的粮是哪里来的?”莫文检一面喝问,一面又踹了他一脚。
陆昌道:“有、有他们米行去年的陈粮,还有、其他受潮的粮,今年雨水太多,很多粮都受潮……”
“还有呢?”莫文检继续追问。
“还有、还有贺禄圆还低价收购了一些别人的受潮的陈粮……”
这人还真是贪婪!
将自家的陈粮霉粮都以坏换好处理了不说,还要再去收别人的坏粮来换,真可谓一本万利!
莫文检看了看那堆坏掉的粮食,问道:“这里有两万斤,之前用掉了多少?”
“用、用了六千斤……”陆昌的声音极低。
“那就是说,你们一共换了两万六千斤的粮食!呸,好大的狗胆!”
李猗又冷笑一声:“还真是精打细算得很!这么多人这么些天,只用了六千斤粮!”
莫文检等人立刻算了算,这里灾民将近两万,即便开头没有这么多灾民到来,那六千斤米,摊下来,每人每天连一两米都没有,真的只有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