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暖和年百花一听,顿时就又惊又怒,那个怂货,他怎么就敢!
他打仗面对敌人的时候一点勇气和担当都没有,这会儿,李猗刚刚从战场上下来,他居然就带兵来围王府!
年百花当即站起来,对着李猗屈身道:“郡主,属下去看看!”
李猗撇嘴一笑,拿勺子慢慢舀着碗中的燕窝汤,慢条斯理道:“不理他!先用膳!”
秦暖见她似乎并不惊讶的样子,和年百花对视了一眼,又坐了下来,陪她用膳。
白承兴虽然敢兵围王府,却不敢在见到李猗之前,还没开始翻脸就敢冲进来的,他还没那么大的胆子。
李猗吃完了早餐,又漱口净面擦手完毕后,才带着两人向前院而去。
王府的外墙,也是有两三丈宽的,虽不至于像城墙上那样能跑马,却一样是可以驻守兵士的。
此时因为白承兴带着兵马来势汹汹,王府的大门自然是紧闭,李猗带人上了府墙。
从高高的墙头上,往下看,王府外一片寒森森的刀戟林立,最前面白承兴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身光明铠,头戴凤翅兜鏊,外罩大红的披风,威风凛凛,神情冷肃,颇有几分大将之风。
王府的侍卫还有金吾卫都已在墙头上,一个个满脸愤怒,持刀严阵以待。
王府统领张长庚还有程钧等人见李猗上来,立刻分开,让出中间的位置来。
那些金吾卫们今晨看向李猗的目光更多了许多敬服,实则是昨夜守城,李猗手中的一张长弓收割了无数的性命。
昨夜叛军的攻势极为凶猛,很多次,城下弩车发射出的飞蝗一样的劲弩压得守军抬不起头来,都有大股的精兵沿着云梯爬上了城头,与守军展开了肉搏战。若非李猗手中长弓精准无匹的点射和救援,他们中间大概会有不少人会受伤或者丢失性命。
正因为如此,所以他们才对白承兴的行为更加愤怒!
这厮作为主帅,只会躲在后面,假装什么坐镇中枢指挥呢,真正能指挥战事的是人家段秀实将军好不好!
在京城,他们就瞧不起这吃软饭的货,如今就更加鄙视他了,没想到这厮居然还敢做这种事,简直无耻无下限!
李猗看了一眼身边的王府侍卫统领张长庚,问道:“多少人?”
张长庚答道:“大概五百人!”
“有鄯州兵吗?”
“没有,只有白承兴的亲卫队三百人,还有他笼络过来的原扬州城守备军约二百多人!”
“很好!”李猗听罢,嘴角一弯,露出一个森冷的笑容。
走在她身边的秦暖,立刻就意识到,她动了杀心!
可是,她看向那团团围住王府的密密麻麻的士兵,这是五百人呐,一旦战起来,岂非血流成河?那又得有多少死伤?
城外还有数万虎视眈眈的敌寇,城内自己人却杀得血流成河,这白承兴真是完全不顾大局了,或者说他并不在意扬州是否能守住!
难道果真就像她们当初预计的那样,白承兴真想先失城,然后再“夺回”,借叛军之手除去他们那一方的所有政敌?
太卑鄙了!
这时候程钧低声问道:“要不要发讯通知盛王殿下?这姓白的小人欺人太甚!”
李猗道:“不可!殿下来了反而更危险,这乱兵之中,殿下万一有个什么,我难辞其咎!且更如了白承兴的意!”
程钧顿时一脸的为难。
李猗又补了一句:“白承兴突然跑来围府,必是有所依仗,他的目标未必就不是殿下!”
“他竟然敢……”程钧顿时脸一白,他来自京城,这其中的利害纠葛,他自然一想就通透,愤然一拳擂在了墙垛上。
其余的金吾卫少爷们,长期呆在京城那个最大的名利场中,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哪个又是蠢的,顿时也都纷纷变了脸色,愈发气愤起来,大敌当前,他竟然想干这种事!
话说,经过一夜的共同杀敌,他们同李猗的信任和友谊已经上到了一个新高度。
李猗负着手,居高临下看着白承兴,也懒得说什么冠冕堂皇的废话,直接问道:“姓白的,你想干嘛?”
白承兴坐在马上,一抱拳,道:“郡主勿怪!白某也是被逼无奈!”
李猗凉凉道:“说说,谁欺负你了?本郡为你做主!”
墙头上的程钧等人顿时忍不住发出一片嘲笑声。
白承兴的白脸又气得红涨,不过他依旧保持了风度,言语铿锵道:“郡主,昨夜叛军的攻势你也看到了,这才是第一天,我军大好儿郎就已死伤无数,而扬州城内如今最多不过六千守军,如何耗得起?所以,白某思来想去,还请郡主将玉清仙姑送出来为宜!”
“这样啊?”李猗悠悠应了一声,修长的手指在墙垛上轻轻叩着,因为拉弓弦而带着的寒铁扳指在青砖面上发出清脆的敲击声,四下一片安静。
白承兴语气十分恳切:“郡主意下如何?大兵压境,将士们死伤无数,至少,末将得问清楚那玉清仙姑究竟与康贼有何纠葛!所以,还请郡主割爱!”
李猗笑道:“原来白将军不是天真,而是害怕了!想拿玉清送给叛军,作为投诚的叩门礼物啊!”
白承兴的脸都气得由红转紫,怒道:“请郡主不要胡搅蛮缠,顾全大局!”
李猗依旧笑:“白将军,叛军数万精兵原道而来,更兼辎重无数,你送一个玉清,分量如何够?怕是还要将本郡一起捆了送过去,这叩门礼才够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