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暖听李猗这么一说,立刻就想起李猗那日的疑问:“蔡希德呢?康禄山将他从彭蠡湖前线召回金陵不是为了让他闲着罢?”
秦暖想到这里,当即就道:“难怪段将军这样担心!莫不是担心此次叛军来围攻扬州,,孙孝哲这一部是明面上的,暗地里蔡希德也过来了,另外带了三万多人悄悄离开,去攻击其他地方?”
李猗点头,“正是如此!蔡希德比孙孝哲骁勇善战多了!而且,他们这样暗暗地出奇兵,必定所谋甚大!”
羊昀道:“我估计他们原本的计划里,扬州是白承兴驻守,而白承兴无能,且兵士又少,必定扬州是守不住的,而且,此事也必定不会被人发现!他们万万不会想不到郡主出此奇谋不过三日就破了孙孝哲的围城,发现端倪!”
李猗接口道:“他们原本的计划里,大概是三五日就破扬州城,俘虏盛王,然后继续北上!两路大军,一明一暗!”
秦暖忍不住吸口凉气:“真够狠的!”
如今大部分军队都到江南西道去平叛了,这中原大部分州县省城都兵力空虚,叛军这一明一暗两路大军,摧城夺寨不要太容易。
亏得朝廷还说将大军都压到江南去,叛军定然腾不出手来渡江,没先到康禄山竟然另辟蹊径,反正如今在江南西道上,叛军成果硕硕,如今战事胶着,他们只要能维持住战果都行。
等到江北这边的战果一出,朝廷必然又慌了手脚。
李猗揉揉秦暖的头,“段将军已经派出斥候,四面去巡察叛军的踪迹了!”
秦暖问道:“那叛军那些船呢?”
叛军来时,江面上一片巨帆,甚是壮观。
真是一笔好大的财富和战果,缴获了这些船,李猗的力量必定又强盛不少,扬州一面沿江,一面临海,这些船的作用大得很。
李猗叹口气:“都跑了!没追上!那些船见势不对,就纷纷扬帆,许多叛军逃跑的兵士都没赶上。”神情满满是可惜和心疼。
秦暖自然是理解这份心疼,其实她也蛮心疼这么一大笔财富就这样跑掉了。
看着秦暖皱着小包子脸,也在心疼地摇头吸气,李猗轻轻拍拍她的头,满脸都是欣慰加知己的表情,道:“罢了,迟早要弄到手的,只要他们再敢来!何况,你说的那种将硫磺点燃了抛到船上去的法子,我还没来得及试上一试呢!”
秦暖小拳头一挥,“迟早要让他们尝一尝!”
李猗大乐,揉着秦暖滑滑的头发,又换左手来揉,笑眯眯道:“你这丫头怎么就这样招人疼呢!你说我该怎样奖赏你呢?恩,到时候我一定要你做扬州城最风光的小嫁娘!”
秦暖挡开李猗的魔爪,又想到另外一件事,她听说船早早跑掉,那么许多没跑掉的叛军士兵一定被俘虏了,于是他问道:“抓了多少叛军俘虏?”
李猗道:“我还没来得及过问此事,估计没有五六千,也有四五千!”
秦暖盘算了一下,兴致勃勃道:“把这些降兵收归麾下,又是一股生力军!这些人久经沙场,都是老兵,比那些新募的强多了!”
李猗皱眉道:“阿暖,你太小,你还不懂这些降将降兵是最不好处置的了!不然自古为何那么多名将都明知杀降不吉,却还是杀降无数,留下千古骂名?”
秦暖知道,如今的将军元帅带兵,主要是以严峻的军法来治军,尤其是唐军,虽然铁骑横扫天下,可是军法也是异常的严峻,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残酷得灭绝人性,动不动就是“斩之”!
大唐开过名将李靖撰写的《卫公兵法》里面就说:“古之善为将者,必能十卒而杀其三,次者十杀其一。三者,威振於敌国;一者,令行於三军。是知畏我者不畏敌,畏敌者不畏我。”
啧啧,一支铁军铸成,得军法处置掉多少士兵的脑袋?十杀其三啊!
这也是为什么李猗之前杀掉白承兴以及阮家等人毫无心理负担,也不担心违律,实在是这种敌军围城之际,这些事件都可以用军法来处置,按军法,这些人都是属于绝对可以“斩之”的范围。
自然严峻的军法再加上奖罚分明,李靖也确实也打造出了就能造就出一支战斗力强、军纪严明、深得民心的军队。
可是光有砍头威慑是不够的,尤其是对于那些降将降兵来说,稍有风吹草动,这些人就是隐患。所以,古代这些将军们很多时候,拿俘虏没辙儿,总不成拿米粮白养着吧,自家的粮草还紧张得很呢!于是就干脆杀掉。
秦暖从后世来深知“思想工作”以及的重要性,何况,那些士兵,大部分都是大字都不识一个的,出身于最底层的劳动人民,应该比较好灌输新的思想,因为他们原本就没有甚么思想。
于是她对李猗建议道:“这些人原本也是大唐的子民,只不过恰好不幸就跟康禄山,郡主其实可以将他们都招收过来的!”
于是她借鉴后世所知的经验,告诉李猗如何安抚这些降兵降将,比如专门派人天天跟他们康禄山是如何无德、无行、无耻、残暴不仁,如何深受君恩,如何背叛皇帝陛下,如何残害百姓,这些还都可以编成歌谣,编成故事,让专业的伶人讲给他们听,唱给他们听,甚至可以表演给他们看。
同时再告诉他们,如今弃暗投明是何等的光宗耀祖,是何等的替天行道……
须知这个时候百姓们哪有娱乐,听故事听歌和看个演出绝对是极其不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