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暖跟着李猗坐在郡主的专属豪华舒适的大车中。
车内铺着厚厚的软软的锦垫,矮脚小几上有精致的小点心,还有削好的水果,有清香的热茶。
李猗早没了坐相,斜斜歪在引枕上,一副慵懒补眠的模样。
秦暖不知道她是内紧外松呢,还是外松内也松,忍不住叫了声:“郡主!”
李猗眼皮都懒得抬,懒洋洋道:“叫姑姑!如今你有封号了,叫我姑姑没人闲话你!”
秦暖摸摸鼻子,不知为什么,她对着李猗总觉“姑姑”二字有点叫不出口,就如对着花夜也绝对叫不出“叔叔”一样。
秦暖踌躇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若是不叫声“姑姑”给她听,必定会被无视加不理睬,于是,酝酿了一会儿之后,轻轻叫了一声“姑姑!”
李猗顿时绽开了笑颜,“乖~~再叫一声!”
秦暖叫完了姑姑之后,顿觉毫无压力,就如当初哄丁银,叫他“丁叔”一样,于是又叫了一声。
李猗又笑眯眯地夸了一声“乖~”然后端起小几上的茶,浅浅啜饮了一口,“想问什么问吧,看你那副难受样儿!”
秦暖立刻轻声问道:“姑姑,这路上恐怕会不太平吧?”
“自然是的!不说什么刺客山匪什么的,就算冲出一队乱兵来,都不稀奇!”
她看着李猗那轻描淡写毫不为意的样子,道:“姑姑是做好了准备么?”
李猗道:“这么多人马,还用得着做什么准备?再说了,就这种速度,到京城至少是一个月后了,这么多天,我怎么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动手!”
秦暖:“……”
这是以不变应万变的意思么?
秦暖想起李琨和李晴怡的话,又说道:“姑姑,虽说我们有防备,可是敌人也必定知道我们是有防备的,不管是哪一方,他们都是见识过姑姑的手段,恐怕敢来犯者都不一般!”
李猗坐起身来,抬手一揉秦暖的头,笑眯眯地赞道:“不错,不错,很有长进,都知道从敌人的角度去想问题了!”
秦暖无语地躲开,不过却放下了心,李猗这样子,多半已是胸有成竹,就等着人家来投网的样子。
第一天,还在扬州郡下辖的范围内,一路太平。
第二天,进入了楚州境内,不过还是在淮南道内,依旧一路太平。
有两位身份尊贵的主子,赶路自然不会太晚,每日的行程和下榻宿营之处也都是计算好了的。
太阳近山之际,远处众人视线中便出现了将要歇脚的驿站。
秦暖撩起车帘,望了望,道:“我们明日便要进入河南道了!”
河南道的的东面的州县都被叛军占领,如今战事正激烈,沿着徐州兖州一线,双方打得如同拉锯一般。
李猗懒洋洋道:“放心,我们从西面和南面的州县绕着走。”
秦暖叹口气,若不是这边在打仗,她们就会直接坐船从运河走,那要方便快捷得多。
秦暖叹气之际,马车已经放缓了速度,准备停下来了。
也就在这时异变突生,路边不远处的树林中忽然就响起了一片喊杀的声音!
秦暖一惊,虽然知道这一路会遇袭,既然没想到还没出淮南道,就来了!
真是出人意料得很!
选的时机也好,正是刚刚到驿站,刚刚停下脚步,大家走了一天的路,精神懈怠疲惫,心情却放松之际。
李猗立刻拉住了秦暖,“下车!”
秦暖随着李猗跳下了马车,紧跟在马车后面的年百花等侍卫立刻簇拥了过来,一名侍卫将李猗的战马给牵了过来,递上了弓箭。
李猗上马四下一望,骂了一句:“这些胡贼还真是不怕死,尽然敢潜进淮南境内!”
秦暖立刻叫道:“他们怎么过的淮河!”
这绝对有问题!
该不是有人做内应吧?
李猗冷哼了一声,自然也是这么认为的。
年百花看着那些从树林中冲出兵士道:“他们又是冒充的朝廷的军队!”
李猗冷笑:“即便是冒充,也有内应!消息摸得这样准确!”
此时盛王的护卫军还有李猗带着的精卫军都纷纷跳上马,迎向来袭的敌人。
李猗对年百花道:“你带着阿暖去后面,和软罗他们一起!”
年百花应了一声,俯身捞起秦暖到马上,几步奔驰到后头,此时软罗等侍女也都下了马车,聚集在了一起,年百花将秦暖放下,让这一群没什么战斗力的人在一起,然后又调拨了一队侍卫来守护。
秦暖道:“年姐姐,没人在乎我们的,你快去郡主那边!”
她们这一群随从,最多是敌人胜利之后的一点搭头罢了,没有人会把她们当目标。
敌人来了这么多人,最终目标只有两个,一个是前头的盛王,另外一个是此时正在马上弯弓搭箭的李猗。
年百花叮嘱了秦暖一声,便驱马又奔回了李猗身边。
丁银年百花等人护在了李猗周围,而李猗每一次弓弦响起,便会收割掉一条性命,就这短短的时间内,已有好些个冲得最勇猛的敌兵成了箭底亡魂。
秦暖和软罗等人蹲在马车的阴影中,头上不时有流矢带着破空之声掠过,她从两辆马车的缝隙间向路侧交战处望过去,顿时心惊,看这规模,这来袭的叛军只怕有近千人!
而己方这边,加上金吾卫的一百人,战斗人员也只有一千二百人,人数上并没有多大优势
这时候,便听得敌军中有人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