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暖想到了这事儿,便一心想做好,过了腊八,第二天中午便去了秦家的酒楼。
她只带了茉莉儿,至于车夫,依然是从前李猗派给的那位大叔,明为车夫,实则护卫。
进了酒楼,店里的伙计自然认识自家的大娘子,立刻就给准备了最大最好最安静的雅间。
这雅间还分为内外两间,茉莉儿和车夫大叔在外间,秦暖便在里间等候丁银。
没过一会儿,丁银便到了。
他依旧是那副懒洋洋,似乎犯困的模样。
他走进屋里,看了一眼坐得端端正正的秦暖,盘腿在她对面的塌席上坐下,懒懒地问了声:“你阿爷呢?”
秦暖答道:“阿爷不能喝酒,阿娘不让他来酒楼!”
丁银也不戳穿她,闲闲往身畔的凭几上一靠,自己斟了杯酒,道:“不能来就不能来吧!你陪阿叔喝两杯也行,你小孩子家家喝甜浆就行!”
秦暖看着他无精打采地灌了两盏酒,觉着同丁银这样的人精说话,实在用不着拐弯,于是便问道:“丁叔,圣旨何时下来?”
丁银也不羞涩,懒懒道:“听说大概下月吧!”
“你很不开心么?”秦暖开门见山,直指靶心。
丁银皱眉道:“谁说我不开心!我开心的要命!”
“骗人!”秦暖哼了一声:“瞎子都能看出来你不开心,你这半死不活的样子,你还好意思说自己开心?”
秦暖又问道:“你是不是之前总觉得得不到,所以就一腔热血地去追逐,如今心心念念的马上就要到手了,所以就觉得没意思了,就觉得不好了?”
秦暖目光炯炯地盯着丁银,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很多人都有这种贱性。
丁银将酒杯重重一顿,恼怒道:“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是这种贱/人!”
秦暖又继续诘问:“那你不开心就是因为那些流言咯?”
丁银“切~”了一声,对这个问题表示鄙夷得不屑回答。
秦暖捧着自己手中暖暖的甜浆,浅浅地饮了一口,悠悠道:“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你其实很在意那些流言!”
丁银的两道剑眉都立了起来,恼道:“人活在世上,谁特/么不会被别人在背后嚼几句蛆?我至于为这生气么?”
他瞪着秦暖,又道:“从前,你不也被人骂的像个鬼,三天两头就被人拎出来骂,你如今不也过的活蹦乱跳的,比谁都新鲜!没道理说,你一个小娘子都受得住的事情,我一个大丈夫受不住!”
秦暖眨巴着眼睛,无辜地望着他道:“是哦,我们谁没被人骂过啊!”
丁银瞪着她,一时气结,这丫头现在这么这样讨厌啊?
楞了好一会儿,他一拍大腿,哈哈笑了起来,给自己灌了一杯酒,道:“好吧!是我自己钻了牛角尖!”
这段时间,街面上传什么的都有,甚至有流言说,他早就是郡主的入幕之宾了,招他做侍卫,就是为了招他上-床……现在捂不住了,所以急匆匆地请旨成亲……
他自己被人非议就算了,连李猗都被人说得这样不堪,是他绝对不能忍受的,可是,这谣言偏偏只在私下里传,而且那传言用词还极为隐晦,让人无处下手,想揍人都找不理由和借口,除非他想把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道谣言弄到台面上来大张旗鼓地丢人……
他心中郁结至极。
可是他不能同别人说,更不能同李猗说。
此时被秦暖这样一说破,他想起,从前秦暖屡屡被谣言缠身,污蔑秦暖的那些谣言比如今这谣言要恶毒多了,要是换个脆弱的小娘子,估计都自杀好几次了!
他顿时觉得自己很可笑……
秦暖也很开心,丁银毕竟是丁银,轻轻戳一下,心中的黑暗小泡泡就破了,给点阳光他就能灿烂。
秦暖默然看着丁银自己在那儿哈哈笑了一阵,又灌了两杯酒,精神好多了,就又板起了脸道:“还有一件事情,丁叔你得想清楚,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丁银斜了她一眼:“小孩子家家的,这幅样子跟谁学的啊!”
秦暖哼了一声,把脸板得更紧,沉声道:“我知道你心中只有姑姑一个,做什么事,都是为她而做,可是你得知道,姑姑心里装的东西可多了,她对你的喜欢肯定比你对她的喜欢要少!时间久了,你受得了么?”
丁银一口酒喷出来,起身就去敲秦暖的脑袋,却不知道秦暖在说了这句话之后早有准备,立刻起身躲开,他并没有敲着。
于是他骂道:“一个小娘子家家的,嘴里都是说的些什么话!”
秦暖板着小脸,毫不示弱地瞪着他道:“你得认真想这个问题,若是受不了,趁早散伙,免得以后生怨成仇!”
丁银恶狠狠地瞪了她好一会儿,又坐下了,灌了两杯酒,默了一默,叹口气:“真不知道你这小脑袋里面整天都想些啥!”
他又喝了杯酒,靠在凭几上,缓缓道:“丫头,你说的我都明白!或者你们觉得一直都是我在一腔情愿,很可笑是不是?”
秦暖忙使劲摇头。
“本来就是,别以为我不知道!”丁银撇撇嘴,又灌了一杯酒,道:“别说她已经有点喜欢我了,就算她一点都不喜欢我又怎样?我知道我喜欢她就够了,我就喜欢她,喜欢的要命,就愿意跟在她身边!原本我这辈子也没甚么追求的,看到她,我就知道,我这辈子就要她了!”
“人生一世,不过几十年,想那么多干嘛?也就你们这些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