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银被她的话堵得心肝儿都是疼的,抬起手中的笔,恼怒地威胁道:“你信不信我在你脸上画只狗!”
秦暖缩缩脖子,做了个怕怕的鬼脸,道:“我信!我信!侯爷恕罪!”
丁银:“……”
看到丁银脸都要绿了,秦暖这才歇了取笑,开始细细给丁银讲解。
李猗半闭着眼睛,坐在一旁靠着凭几听着。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小侍轻声禀报:“郡主,简侍卫求见!”
李猗点点头。
小侍打起帘子,简春无声无息地走了进来,恭谨地将一份资料呈给李猗。
李猗接过,温声道:“新春这段时间一直是你在值守,甚是辛苦,许你半个月假,回去陪陪家人,过了二月二再回来!”
简春屈膝行礼,道了一声“谢郡主!”就又恭谨地退下,没有半点多余的表情和废话。
秦暖忽地就想起了,之前陪着李猗在那世外桃源一样的小庄子里养伤时,见到的简小莲一家……
李猗将手中的那份资料看过,轻飘飘地扔给了秦暖,道:“史思明那家伙要和我们做邻居了!”
丁银的手长,先抢到手里看过了,才给秦暖瞧。
史思明被新帝封了归义王,封地是海州,沂州,密州,同李猗的淮南道这边隔着一条淮河,南北相望。
海州,沂州,密州原本就是去年下半年被叛军掌控在手中的地盘,原本济州兖州齐州等数州也是叛军控制的,归降和纳降的双方经过好一番博弈,史思明终是放弃了那几州之地。
当然不是因为史老贼人大方好说话,而是腊月十三的中午,叛军停靠在济州黄河岸边的那几十条楼船忽地就起火了,那日天气晴好,风又极烈,火势一起便不可收拾,将渡口的所有船只都烧光了。
史思明手中顿时就少了一张机动王牌,所以妥协了。
按简春报来的密报中的情况推测,这条“毒计”十之七八是羊昀向陛下悄悄献策的。
虽然只是猜测,秦暖心里还是忍不住窃窃地开心,满满都是与有荣焉。
李猗见她看完了密报,闲闲道:“我估么着,上次在扬州咱们没烧着他们的大船,让阿暖心里惦念了好久,子曜既是将你放在了心上,自然是要为你达成心愿,这次还真是一举两得!”
秦暖脸一红,低头不说话。
丁银撇嘴道:“我就说这家伙的脑子这次怎么这样好使,这么快就能想出这抽柴火的绝户计呢,感情是受了小暖的启发!”
秦暖顿时不高兴了,瞪了丁银一眼,羊昀一直都非常地敏锐,比一般人都聪明多了好不好!
丁银斜睨了她一眼,“怎么,替他不服气?你还没嫁给他呢!”
秦暖恼羞成怒,正要反驳,李猗站起身来,拈起那张密报,扔进了不远处的小暖炉里,对她道:“阿暖,我带你去看一样好东西!”
让李猗都觉得好的东西?
顿时勾起了秦暖的兴趣,她白了丁银一眼,起身跟着李猗身后出去了,只留下丁银苦巴巴地在大案后批改公文。
秦暖跟着李猗穿过书房后的大园子,来到院子边缘的一处朝南的一排三间小屋子前。
小屋前是一片平整干净的空地,空地上铺着一块厚厚的大大的地毯,上面趴着两只黄色的花猫,一只躺着晒太阳,一只则趴在那只躺着的身上嬉戏。
两只猫都腿短圆胖,肉滚滚的,看起来笨拙又可爱。
待秦暖走至近前一看,这哪里是猫咪啊,分明是俩只小虎崽子,就说呢,猫咪若长到这么大个头的话,不可能腿那么短。
秦暖立刻趴到了毯子上,伸出手指,轻轻戳了一下那只正在嬉戏的虎仔的额头。
“阿暖!”耳畔立刻传来了李猗不高兴的制止声:“不许戳额头!小黑已经被教坏了!你不能再把小花和大花给教坏了!”
秦暖收回手指头,顿时无语,黑电是被谁教坏的啊……
方才她戳虎仔的额头,完全是无意识的好不好!
细细纠结这个过程,应该是她被李猗和小黑黑给教坏了,看到小动物就情不自禁地去戳人家额头……
这时候,李猗也在毯子上坐了下来,抱起一只虎仔,放在了腿上,修长的手指一戳虎仔的额头道:“看见没,这个是大花,它额头上的王字纹是这样的!”
而后,又戳了戳被秦暖抱在手里的虎仔的额头,道:“看,这是小花,它额头上的王字纹同大花是不一样的!”
秦暖的注意力并不在小花和大花两兄弟的额头王字纹上,而是看着李猗的手指在两只虎仔的额头上戳来出去……
秦暖抱着毛茸茸肉团团的小花,问道:“姑姑从哪儿抓来的?”
李猗抚摸着手中的大花道:“衣缥抓来的!”
衣缥?
秦暖的笑容不由微微一滞。
李猗并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将手中的大花放到毯子上,又让秦暖也把小花放下来,取了一个系着红绸的小铃铛,在两只虎仔面前逗,引着两只虎仔来扑。
两只虎仔只是刚刚才走稳路的阶段,动作甚是笨拙可爱,逗得李猗开心得咯咯直笑,时时伸出手指戳一下虎仔的圆圆的脑袋,宠溺地骂一声:“小傻子!”
秦暖哭笑不得,她一定会又养出两只爱伸出爪子去戳人额头的老虎……
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发现毯子的边缘多了一个黑色的影子。
秦暖顺着那影子看过去,那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此处的人,竟然是衣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