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暖坐在自己的马车中,隔着薄薄的车帘儿外,马车一侧是哒哒哒的马蹄声,不紧不慢,颇有些悠然的意思。
马上之人自然就是羊昀羊少史。
不用撩起车帘儿看,秦暖眼前都能浮现出他的模样和表情:腰背挺拔如松,一脸的沉静,看似温和又似疏离,目视前方,眸影似潭……
羊昀的模样如此清晰而又生动地出现在她的脑海中,秦暖忽地就有些烦躁或者说愠恼:装!你就会装!可着劲儿装……!
想起前世有句话:莫装b,装b被雷劈,恶作剧地想到如果此时真有一道雷劈下来,劈得他头发竖起,一脸黑糊糊,看他还能维持那副永远风轻云淡波澜不兴的表情么!
泄愤地想完羊昀外焦内嫩的模样后,又觉得自己可笑,人家装酷也好,扮傻也好,与自己何干?
秦暖正想着,腿边的黑电很是不满地抬起头,喉咙中发出了一声低呜,她低头一看,原本她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它的头,可方才顺毛摸变成了没有方向的揉,把人家小黑黑头顶缎子一样滑顺的毛都揉乱了……
秦暖看着它头顶的乱毛,忍不住噗嗤一笑,又给它摸顺了,轻轻拍拍它的肩背以示安抚。
她还是有些莫名其妙,看起来黑电并不是一个好脾气的家伙,它其实很调皮,甚至很凶,比如前一次无辜被抓伤的婆子,还有这次被捉弄的两个纨绔,可是对她却十分地友好,那粘缠撒娇的模样就如同对待它的主人一般。
她想不出原因,正如她也想不出羊昀为何每次都能在她遇到事情时恰好出现。
她悄悄想过,也许是因为某种美丽而浪漫的理由……她的白马王子一直悄悄地关注着她,在她一有危险和困难的时候,就骑着白马凌空而至,救她脱困……
秦暖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又一次将这个美丽的理由给拍散了:现实点吧,姑娘!
这这种幻想太不科学了!
脑海中又浮现出羊昀那张永远温和平静波澜不兴的俊脸,秦暖又有些烦躁……人家是郡主内定的夫婿候选人!人家的父亲是郡主的授业之师,人家和郡主是青梅竹马的师兄妹!
于是秦暖忍不住出声道:“羊少史,今天好巧!”
“嗯。”羊昀应了一声,语气闲适平缓:“这时节,这样的好天气不多,只要不是太忙的人,都会出来转转。”
事实又是这样的理所当然!
秦暖顺着他的话应和道:“恩,扬州城也不大,自然容易遇上”语气却是含着讥讽。
“是不大!”羊昀淡淡地应了一声。
特么扬州城是不大,可是扬州城外,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简直就不要太大好不好!
特么凑巧个毛线啊!
秦暖忿忿地又揉了揉黑电的头顶毛……黑电又不乐意地抬起了头,抗议摸头不温柔……
秦暖看不到的是:窗外羊昀嘴角翘起,眼底含笑,似乎看到了车内那个小道姑一脸的不忿……
秦暖又一次抚平了黑电的头顶毛,又问道:“羊少史准备去哪儿?马车缓慢,小道恐怕耽误少史的正事儿!”
羊昀道:“无妨!”
马车内,小黑的头顶毛又一次被揉乱……
早知道这厮是个爱装的,自己就不该问得这样转弯抹角,应该直接问:你去哪儿呀?怎么就和我同路的呢?
小黑黑抬头,无辜地瞪着一双琉璃绿眼:为毛老是揉乱我的毛……
于是,正撅着嘴生闷气的秦暖,冷不防额头被一只毛茸茸的爪子戳了一下!
吓了秦暖一大跳,随即又气又好笑地在它头上报复地又揉了好几下,把它光滑的头顶毛弄得一撮一撮东倒西歪乱糟糟的。
兽类的动作比人类快得多,于是黑电毛茸茸的前爪又戳到了秦暖的脑门子上了……
秦暖看着它绿莹莹琉璃一样的眼睛,似乎充满了控诉,忍不住笑了起来,如果这厮会说话的话,保准会像它的主子一样,戳完人的脑门后,再来一句:“小傻子!”
看着秦暖咯咯笑,黑电也兴奋起来,欢快地用圆圆的脑门来顶秦暖,秦暖本是端端正正地跪坐在软软的绣花棉垫上,被它这一顶,歪倒在软垫上,笑着推了一下它的脑袋,笑骂道“小傻子,你不知道你力气很大么?”
黑电又戳了一下秦暖的脑门……
秦暖又去揉它的头顶毛,这小豹子估计就是在一下一下的戳脑门的“游戏”中长大的,想起李猗说的“一戳一个跟头满地打滚”的情形,秦暖又忍不住笑,悲催的小豹娃啊……
这时候车外传来了羊昀的声音:“黑电!”
声音不高也不低,正在打闹的黑电顿时抬头竖起了耳朵,一动也不动,然后就乖乖趴坐下来。
神马情况?秦暖愣住。
黑电老老实实趴了一会,歪着头看了看,发现车厢中除了秦暖以及旁边胆怯地看着它的茉莉儿和荷叶儿,并没有任何人出现,便站起来,一爪子抓下了车帘儿,趴在车窗上往外看,正对上羊昀似笑非笑的脸。
一人一豹对视片刻,黑电一掉头,前爪又落到了车厢地面,然后老老实实在秦暖腿边坐好。
秦暖看着这家伙的行止,忍不住惊奇道:“它很听你的话?他好像怕你诶!”
“恩!”羊昀应了一声,顿了顿还是忍不住补充道:“只有我会教训他!”
语气依旧淡然,可是秦暖还是听出了一丝得意。
“你不怕它咬你?”
“它不敢!”羊昀道:“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