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在长安的府邸虽说还保留着,但他历年来都住在安州封地,故而旧府邸渐渐寥落,家丁,婢女逐年更替,原王府旧人也已所剩无几。
悠扬进府后那人便不再对她诸多约束,无人带领亦无人看管,说是不理不睬也不足为过。李恪此次又是遵诏回长安,侍卫随从更是一个也不得带,她面对一张张生疏的面孔,感觉无比不自在,走到哪都被当贼防着。
悠扬不愿闲逛,便直接回房等待李恪回府,可直至半夜也不见人影。她揉揉乱蓬蓬的头发,更加心烦,一头便扎进被子里,对着床榻一顿手抓脚刨。
突然,手指触碰到一个冰凉的物件,悠扬赶忙起身,一块凤凰吊坠赫然在眼前出现。她的猜测逐一印证,这么久以来她一直被李狐狸骗的团团转。
这时,房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悠扬赶忙将吊坠藏起,等眼前之事解决她这新帐旧帐定要一并找他算了。
李恪推门而入,悠扬端正的坐在床榻之上笑的一脸诡异,他上下打量一番,见她这一身另类的打扮便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悠扬一时失神,这张面容她已许久未见,之前见面总是隔着面具,他的喜怒哀乐她都无法感受,如今,他就近在咫尺,她难免有些贪婪。
悠扬纤指不露痕迹的对着大腿跟狠狠掐了掐,一切事情还没弄清,此时决不能被他蛊惑。她将头扭向一旁,道:“还劳烦吴王殿下解惑!”
李恪挑眉,径直走到悠扬身旁坐下,问道:“你想知道何事?”
悠扬微微向一旁挪了挪,清了清喉咙,又道:“当然是官府为什么抓我?”
李恪突然贴近悠扬的面容,灼灼的打量了半晌,见她瞪眼才又仰身靠在床架上,眸中掠过一丝笑意,道:“那便要与你讲讲当今局势了。”
事情起源还要从齐王李佑说起,他常与市井流氓厮混、屡教不改,唐太宗特派权万纪前去辅佐。权万纪曾是李恪之师,李佑对此心生芥蒂,所以权万纪多次的犯颜劝诫,没能使之悔改反而另双方关系更加紧张,权万纪只好上奏。
二月,唐太宗派刑部去齐州调查,齐王德行另民怨言四起,唐太宗震怒,便下旨令李佑与权万纪回京,李佑对权万纪有所顾忌,途中便将其射杀,事后又怕父皇追究加上小人怂恿,索性起兵造反。
三月,唐太宗急召兵部尚书李勋与刘德威讨伐,李佑被擒,贬为庶民并赐死。
李佑败亡后,朝廷按照连坐之法,揪出了他在长安的余党,事情便牵连到了太子手下纥干承基。
话说这太子李承乾也是个不省心的主,他本因天资聪颖倍受父皇宠爱,可后来他因患上了腿疾便开始变得自卑,渐渐的将兴趣转移到了声色犬马之上,对父皇阳奉阴违,到最后性格都有些扭曲,又与姿色貌美的乐童称心演绎一段断袖之恋。二人贪图享乐常去各处游玩,名伶便是常去的地方之一。
东宫丑闻爆出,唐太宗对太子失望至极,逐渐对李泰的加以宠爱,李承乾怕因此被废储,于是与汉王李元昌、侯君集等人密谋了造反案。但可惜,纥干承基为自保将******的政变阴谋一股脑全抖了出来,他策划的谋反案还未实行便先行阵亡。
李佑刚刚伏诛,太子谋反案旋即爆发,唐太宗顿时心如刀绞,五内俱焚。为一举歼灭******,他下旨盘查李承乾常去的地方,常见的人。心痛之时又将一切归咎于之前东宫爆出的丑闻上,虽然称心已被处死,但依然不减他心中之恨,所以名伶一经爆出便成了众矢之地,立即下旨将其查封。
悠扬入狱,李恪得知便立即打点一切,为保全她的名誉和地位,为了掩饰她王妃的身份,他命人将她以审问犯人为由带走。
政敌长孙无忌等人自是一心想以此诟病,李恪只好先将悠扬安置在郊外别院,又从府内抬出一具女尸谎称犯人反抗被伏诛处死,待一切打理妥当后才安心将她接回。
李恪这掩人耳目的行径,在手下看来全因悠扬,她是与主子有瓜葛的风尘女子,她是令主子假公济私的低贱女人,所以那人才会对她如此不屑与鄙视。
悠扬怔怔的看着李恪,原来他将她从大牢里救了出要冒如此大风险,如若没有他,那她可能将被处死。
“谢谢你!”一时间四目相对,悠扬太多的话不知道从何说起。
李恪宠溺的揉了揉悠扬头发,道:“傻瓜!”
悠扬窝在李恪怀中,一时间前陈往事均已抛掷脑后,懊悔的道:“天上果然没有掉馅饼的好事,真不该为了那每天的一锭金子就让太子将名伶雅座全部包下。是我害了名伶,也害了大家,还不知姑娘们以后的日子如何过呢?”
“别自责了,你也是为了大家好!你要对云轩放心,他会将一切安置妥当!”李恪将悠扬搂的更紧了些,手掌有节奏的轻拍着她的背部,像是安慰。
“咚咚……”突然的敲门声打破一切好气氛,童雪的声音在房外响起。“殿下,你在吗?”
悠扬迅速抽身,鼓鼓腮帮子道:“我回慕容山庄了。”她不等候李恪的意见,迅速将房门打开。
“你?”童雪看见悠扬的刹那有些不可思议。
“是我!”悠扬冷哼着气,不再理会,径直出了府门。
三更半夜,伸手不见五指,悠扬出府后又有些后悔,她干嘛要给他们二人倒地方!不过这出都出来了,又不好回去,只好硬着头皮向前走。
夜晚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