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太宗再也找不出为李恪辩解的理由,他只能对李恪免官削邑,并召见柳范进行嘉勉。他不能怪任何人,这个孩子太过像他,连犯的错都如出一辙,一样的率性而为,一样的倔强,他仿佛从李恪的身上找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唐太宗见李恪神情落寞,一进长安便进宫面圣,担心儿子难免会奔波劳累,他关切道:“这一路上可还好?”
李恪给唐太宗与杨妃鞠了个一礼,道:“谢父皇关心,儿臣一切安好!”
唐太宗颔首,古人云,子不教,父之过,他虽不忍心苛责,但还需悉心教导,他思虑了半晌道:“父爱子是人之常情,无需言谢,但也所谓爱之切而则之重,朕愈是疼你愈不能对你姑息宽贷,对于此事你可知错?”
李恪下跪,诚恳的点头,道:“父皇,儿臣知错!”
唐太宗又道:“朕不忍过于责骂于你,望你日后遵循教诲,定要尽忠尽孝,再不可忘记礼法。”
李恪叩头,道:“谨遵父皇教诲!”
唐太宗见李恪有忏悔之意便不再深究,因为他知道李恪聪慧过人,定会以此为戒,不再骄躁做事,他上前将其扶起,道:“知错就好,今晚便留下与朕和你母妃一起用膳,传上高阳,你兄妹二人也有一年之久未见,她最近总唠叨着想三哥呢!”
“谢父皇!”李恪落寞的笑笑,上次在蓬莱殿用膳还是与悠扬一起,可现如今悠扬已经不在,用膳的心亦有所改变,就算回到故土,可是他的心情仍旧无法平复。
杨妃看着李恪的脸庞明显憔悴了许多,不免暗自神伤。“恪儿,母妃知道悠扬的死对你打击很大,可是你也要为父皇、母妃着想,千万要顾及自己的身子!”
李恪拉过杨妃的手,为她擦了擦眼泪,安慰道:“儿臣不好,让母妃忧心了!”
杨妃叹气。“恪儿这是说的哪的话,母妃也只是可怜悠扬那丫头!”
李世民惋惜。“是呀,悠扬是个好孩子,只是命薄!”
李恪苦笑,眼泪在心中流淌,思念之苦在心中蔓延。
夜,寂静而寒冷,街上的行人所剩无几。
李恪游走在长安街上,这条街是他与悠扬第一次出游的地方,悠扬一路吃个不停,他第一次知道一个人胃口居然可以这样好,再往前走便到了那时看庙会的地点,仿佛那个咋咋呼呼的女孩就在眼前,但是又那么遥不可及!
李恪不敢再走下去,他怕自己会越走越想她,他掉头回了长安府邸,可是这个府邸内也到处充斥着悠扬的影子。他们在这大婚,在这为了丁点事斗嘴,在这为了去潭州的事而吵架,甚至他在这差点杀了她!
不知觉间李恪已经泪流满面,他无法控制住自己,尽管他封闭内心不再去想她,不再去追踪她的消息。
他怕得到的结果会将他推向毁灭的边缘。
悠扬,你还活着吗?你如若还活着该多好……
寺院里,悠扬像是能感受到李恪的无助与痛苦一般,心被紧紧的揪着。
她睡不着,她很想李恪,她终于知道自己的爱竟然是这般的强烈。她迫切的想知道他的消息,可是这里却又这么僻静,外界发生了何事她一点都不得而知。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祈求李恪平安!
悠扬起身跪在佛祖面前,一跪便是一夜。
而在长安的另一处,同样也有人不能成眠,她便是萧侍郎之女萧若兰。
她曾嫉妒吴王妃,恨她夺取了本该属于她的夫君,于是她便雇人将那个女人劫持。谁知,她还未动杀念,那个女人居然命短的被火烧死,不过也合了她的意。
萧若兰央求着父亲,道:“爹,吴王殿下已回了长安,那个女人命短,她死了,您去祈求皇上让女儿嫁给他!”
萧侍郎看着死心眼的女儿无可奈何,道:“可是这吴王妃刚刚过世,吴王殿下怎会立刻再娶!”
萧若兰向来骄纵任性,对于父亲话不以为然,她哭喊道:“爹,我不管,只要让女儿跟着他怎样都行!”
萧侍郎叹气。“傻孩子,天下的好男儿那样多,你为何就偏偏盯着他不放?”
萧若兰突然不知在哪拿了把剪刀,对准脖颈以死相逼。“爹,女儿就是喜欢他,如果不能嫁给他,女儿还不如死了算了!”
“好,爹这就去写奏折,你万不能做傻事!”萧侍郎被逼的无奈,只能回书房写奏折请旨。
萧若兰嘴边荡起一丝微笑,自言自语道:“恪,你等着我!我就要嫁给你了!”
……
一转眼又过了三个月,此时已是贞观十二年的二月,天气诈暖还寒。
悠扬与往常一样,坐在寺院的栏杆上晒太阳,她的头发已经能盖住耳朵,脸上的疤痕又淡了很多。
一阵冷风吹过,悠扬缩缩脖颈,将宽大的僧服抿了抿。感叹着,如若在安州,此时天气已完全转暖,记得那时中毒也常常像这般在外晒太阳的。
奇怪,
为什么一到这个时候她的脸就会出问题?
去年是嘴歪眼斜,今年是毁容。
难道是上辈子长的太过漂亮!老话说,女人若是长得太漂亮都会很累,定是上辈子因为太累,所以这辈子才变成这样。
可为什么她频繁的在鬼门关溜达?
难道是上辈子得罪的小鬼太多,!俗话说,阎王好逗,小鬼难缠,定是被小鬼缠住才会如此倒霉。
悠扬双手合十祈祷着:“一定要多抄几遍经文替他们超度一下,阿弥陀佛,不要再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