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山之上第八道钟声响起,彻响了三殿。
齐煊朝彭昱深深一拜,转身下山行走天下。
“大先生,你觉得今年年末冲击三层殿我这两个学生可有几分希望?”彭昱眯眼看着在传送阵中消失的齐煊,问向身边人儿。
秦升摸了摸上唇的一小撇胡子,“你不是各自锤炼了他们三个月吗?究竟有几分希望我相信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吧。”
彭昱嘿嘿笑了两声,也不反驳,只是自顾自地说起另一事儿。
“今年腾子渊也该回来了,以往无人敢挑战三层殿,今年的形势看样子似乎有所变化……我倒是有些期待起来了。”
秦升笑道:“腾子渊请求下山之际,我观他体内真气沉稳如巨山,应是观山成功。一年过去,也不知道现如今修到了何等程度,但想必不会差到哪里去。你那两个学生想要突破重围进入三层殿可是有点困难哪。你也不是不知道,只有冲击三层殿成功的第一人才能进入三层殿……还是叫他们再等两年吧。”
这话之中竟是对腾子渊冲击三层殿有着莫大的信心,唯此一人……就连江淮林也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
彭昱沉默。
去年腾子渊以惊人之姿从二层殿上面落下完成第一关,进行第二关时更有测灵石爆发出九道强光,比今年的江淮林还要强上两道,此等资质已经可以称之为妖孽。最后更是在第三关天赋测验之中感悟山上阵法,自行创出一套剑法。
进入二层殿二层楼,获得绝品中意象。
七天破一景,半月后破二景,闭关沉寂六个月,破关第一件事就是请求下山行走天下。
腾子渊观山之时不曾观摩衡山,也未曾接受他们这些先生贡献自己山像的好意,也不知是观摩了何山却有磅礴如江海的不绝真气。
“诶,那腾子渊似乎是蓝纤语收归门下的学生呀。”秦升突然似是想起了什么,哈哈大笑。
“彭昱,你明明已经突破六景进了七景还整日装成只有六景的样子,在蓝纤语面前唯唯诺诺,被打成个熊样,最后只能把这口恶气出在自己学生身上,你可真涨我们男人的脸。”
听着秦升话中的讥讽味儿,彭昱只能摇头苦笑。
那夜事后,蓝纤语再没给他好脸色看过,他上前想要去说几句话解释一下,蓝纤语看都不看他,直接冷哼一声,一个剑诀丢过来,万道寒光轰炸在他身上。
他又不敢还手,只好任由那寒冰剑气穿入骨髓。
好在蓝纤语那娘们生气归生气,总算还念着点旧情,没有下狠手,那侵入骨髓的寒冰剑气只是麻烦了些,还不至于置他于死地。
他给那些学子授课之时,底下学子各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他都看在眼里,听在耳中。
一开始他还杀鸡儆猴,结果让正好要教授下一堂课的蓝纤语看见……
唉,总之一言难尽。
不得已之下,他干脆闭关破景,在齐煊那几句类似道谒的话语帮助下,一举破六景神宫搭建了天梯迈入七景。
但是一物降一物,已经步入七景的他仍旧被一个不过六景下品的娘们吃的死死的,彭昱心里那个郁闷呐。
……
“咚!”
第九道钟声响起。
秦升彭昱相视一眼,哈哈一笑。
“二层殿开始热闹起来喽!”
……
……
齐煊离开衡山之后先去了淮山。
一路秋桂香气四溢。
未到四景的修士难以腾空飞行,所以齐煊是一步步走上淮山顶的。
不过这三个月来,他都是如此行走,因此并不在意。
在淮山顶如同银链般的瀑布前,齐煊停了下来。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柄精钢打造而成的下品剑器,长剑拔出剑鞘之际因摩擦而豁然作响。
寒光凛冽。
齐煊手持三尺青锋,剑势出,剑招起,赫然一剑划出,由轻及重,由缓及快,直劈那白绸瀑布。
随即收起长剑不再多看,转山离去。
在他身后,那条声势浩大,白珠迸溅的瀑布竟仿佛被王母娘娘的银钗橫划出一道空隙般,在赫然间一分为二,露出了水帘后面的一块山石。
数秒过后,剑气散去,一切如常。
瀑布又恢复了往日的声势,欢愉地下落。
没有人知道就在那儿,哗哗瀑布下落声曾经消失了三秒。
“太弱了。”
更没有人知道在少年怀中有一只白狐撅着嘴抱怨着少年。
“三个月一层楼中看了那么多剑诀,在无相星河的推衍之下得出每本剑诀之中最精华的招式,晚上摸黑来此地练习竟然只能达到这种效果。”白狐叹了口气,“实在是太弱了。”
少年一头黑线,自从他拒绝卿素若的意图后,这女人就时常言语打击,毫不留情地奚落他,也幸亏他内心强大,否则在这三个月的炮轰之下他恐怕是得崩溃。
卿素若心中也是苦恼啊。
她苦口婆心念叨了三个月竟然还这么坚持,不肯松口,真是讨厌的男人。
“……你要知道,只要你获得了那纯阴真气,打下了坚固的基础,你破三景破四景的速度便能够缩短一大半,你也能够快点解开你娘亲信中禁制,知道你娘亲在信中都说了些什么,说不定信中所言就有她的下落呢。”
有戏。
白狐见少年沉思,心中微喜,那双漆黑漂亮的眼睛都不禁亮了几分。
等了许久,等到的却是三个字。
“你好……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