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柳叶即将落尽,那烦人的秋夹杂着雨水来到这座城市,这本不是个令人愉快的季节,刘琮是最讨厌秋季的,尤其是这个秋季,在这个季节里他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兄长去世了,父亲也去世了,而他还在权利的苦海里沉浮着。
刘琮开始怀念起了以前的事情,回想起大哥刘琦以及父亲以往对他的种种好,他好像不恨刘琦了,像他这种年轻人,本不应该去怀念过去的事情。
院子里的柳树叶被风一吹,扭曲着飘到了他的碗里,碗里装的是水,清水,现在他一点酒都不敢沾了,他生怕喝了一口酒,人头就掉了下来,襄阳城中风云起浮,内忧外患,他没有一个可以相信他的人,没有一个可用之人。
刘琮端起了这碗清水,眼泪不由地掉了下来,落进了碗里,碗里的水倒映出他苍白的脸,他的额头上系着白布。
父亲走了,大哥走了,有我替你们守孝,那我死了,谁来替我守孝,恐怕我连黄土都进不去吧!刘琮苦笑道,为了铲除蔡家,他连蔡瑁的侄女都杀了,蔡瑁的侄女恰好是他的妻子。
父亲,大哥,我为你们复仇了。你们会原谅我吗?原谅我的无知,原谅我的过错。
“主公,蒯先生在殿前等候,请您过去。”
一个年轻人不知何时站在刘琮的身边,那年轻人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蒋琬,你说蒯越找我要做什么?”
刘琮的声音中仿佛夹杂着眼泪,让人听起来心都酸了,但蒋琬好像没有一丝触动,他微微摇头道:“主公,属下不知,还请主公快移步与殿内,蒯先生说有要事禀告主公。”
“哦!我知道了。”刘琮站起身来,将颤抖的手藏进衣袖里,端起一碗清水一饮而下,向外走去。
蒋琬站在原地没动,看着刘琮的背影,嘴角轻轻开启,道:“可怜呐!”
蒯越和蒯赫站在殿内等着刘琮,一见到刘琮先是向其行礼,然后蒯赫开口道:“主公,孙权进攻江夏,黄祖被迫撤回江夏防守。”
刘琮点头道:“我知道了,该来的总会来的。”
蒯越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请主公定夺,蔡瑁还在,黄祖撤了军,我们怕难以平定蔡瑁。”
刘琮沉思了一会儿,对蒯越道:“先生可有妙计?”
蒯越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当他再抬起外的坚定,他看着刘琮缓缓说道:“主公,眼下蔡瑁军力强大,仅凭我们和刘磐不是其对手,而荆南四郡不听调度,甚至我还得到消息,武陵太守金旋和零陵太守刘度勾结蔡瑁准备进军襄阳,襄阳危矣。”
刘琮心中一颤,他又何尝不知襄阳危矣。
“眼下,若想守住襄阳,只有向外引进外援,请……”
刘琮见到蒯越说道请字,立马打断蒯越的话说道:“先生是想请刘备来襄阳援助吗?”
刘琮自然是知道蒯越说的人不是刘备,而是马鸿,但他还想打断蒯越,看看蒯越究竟已经做得了什么程度,果然蒯越不出他所料,开口说不是请刘备,而是请马鸿。
“主公,说到底,刘备只是外人,替主公镇守宛城而已,可马鸿可是实实在在的荆州人,又是你兄长的属下,请他入襄阳镇压叛乱,自然是合理。”蒯越缓缓地说道,语气虽然轻柔但却不容置疑。
刘琮心中无奈,现在就算他不同意马鸿入荆州,恐怕也是不行了,这蒯越摆明了是要请马鸿入荆州的,现在他刘琮答不答应已经无关紧要了。军权全都掌握在蒯越的手里,只要蒯越一声令下,他刘琮的人头就会被摘掉,扔进茅厕里。
“先生,你也知道我与长兄以前关系不好。”
“这我知道,我那贤婿是懂道理之人,我想主公您也知道。”
“先生,我想问你一句话,请您如实告诉我。”
“主公请讲。”
“马鸿若是入了荆州,我这主公当的得,还是当不得。”
“主公一直都会是主公。”
“呵呵,是吗?”
“是的。”
门外的蒋琬静静的听着蒯越和刘琮的对话,听到一半儿,走了出去,刘府门前不远处的马三站着,看着蒋琬。
“情况怎么样了?”马三问道。
蒋琬点了点头道:“已经可以了,请转告主公,让他清点兵马,静待消息,襄阳的城门就要为他开了。”
“好。”
待到蒯越退后,门童来报,说是诸葛亮前来探望刘琮。
诸葛亮与刘琮的关系,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还是有些关系的。刘表娶了蔡夫人,蔡夫人是蔡瑁的二姐,而黄承彦娶了蔡瑁的大姐,那么诸葛亮和刘琮一样在往常都要称呼蔡瑁为舅舅,而刘琮还得对黄月英叫表姐,当然刘琮不是蔡夫人的儿子,又杀了蔡家一家,现在他和诸葛亮已没什么关系了。
“这时候你应该帮助蔡瑁才是,但你却来找我了,你是想让我向刘备求救吗?”
刘琮轻哼了一声问道。
诸葛亮轻轻摇了摇手中的羽扇,面色没有丝毫不悦的说道:“我家主公想要前来帮助刘将军。”
“你觉得我需要你家主公的帮助吗?”
刘琮冷笑道。
“在下觉得,需要,而且是非常需要。”诸葛亮摇着羽扇,一字一句的说道,说完话后见刘琮没有反应,便继续说道:“请刘将军听在下将话说完,若是在下将话说完,刘将军一定会同意的。”
“我没有阻止你说话,你可以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