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的早春二月,晨风没有多少暖意,仍带着刺骨的冰寒。天气也多是阴沉,野外荒原一片萧条,未见冬去春回的复苏迹象。
会宁城外,近一个月的训练,延州来的六营新兵们已脱胎换骨,负重列队行军,阵列齐整,步伐一致,一丝不苟。
宣崇文在前面带队,此行一百四十里拉练,三天到达会宁关,必须每天行军四十里半,训练任务略有些苛刻。有些军官都口出怨言,但章钺可不觉得,也不理会,甚至没有亲自带队,与士兵一样步行的觉悟,他吊在老后面骑马溜鹰,玩的很嗨。
两只青鹘鹰个头又大了一些,吃鱼也吃肉,还好腐肉不吃,不会是秃鹰了,但也绝对不是青鹘鹰,因为青鹘鹰其实就是海冬青的一种,特征就是个头小,不吃鱼,野性非常强,没有个一年半载的,根本驯服不了。但这两只鹰,杜悉密来会宁后,仅个巴月,就将两只鹰放出笼子,驯得能够听令行事了。
“杜悉密!你说这两只鹰究意是什么品种?”章钺骑马缓缓而行,任由猎鹰站在肩膀上,不由扑腾翅膀,偶尔伸出嘴巴轻轻啄他的头盔。
“说不准!不过我敢确定,它们不是鹰,而是雕!”杜悉尼密骑马跟在侧后,将肩膀上的另一只鹰抓下来捧在手里,握着鹰的脖子给章钺看,笑着说:“你看这眼睛,是绿眼珠,颈项上的毛色呈金黄,爪子也是黄的,很可能是碧眼雕,成年后可凶猛了,不但能行猎,连人也敢攻击呢,小孩能抓上半天去。”
“有这么强大?我给它们取个名字!”若是雕的话就更好,算是赚到了,章钺大笑起来,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我这只是兄长,叫玄心!你那只是妹妹,就叫玄灵!”
“啊哈哈哈……”杜悉密听得怪笑起来。旁边陈嘉和义谦也跟着大笑,义谦和阎成望是正月底才从东京赶回归队。
二弟章铖看得满脸羡慕,但玄心、玄灵是认了主人的,只有章钺和杜悉密才和它们混熟了,别的人想接近,会引得它们警惕地大叫,飞走或者闪电一样速度偷袭啄人。它们的嘴巴是尖锐带勾的,一啄就是一个血洞,章铖和亲兵们可是又爱又恨。
“玄灵!去前面看看到哪儿了!”章钺命令肩上的稚雕,可玄灵蹲着“呼呼”直哼哼,表示宝宝肚子饿,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妹的!滚!”章钺气急败坏,粗暴地一把将玄灵抓下来,双手狠狠地一把扬起,玄灵惊得嘎嘎怪叫几声,扑腾着翅膀习起,委屈地绕着他转了几圈,根本不明就里。
杜悉密得意地大笑,并指在口中吹了个口哨,举手向大军行进的方向一挥,这下玄灵明白了,欢叫几声飞向高空。他怀中的玄心一看,大叫起来想要跟去,杜悉密却不放它。
“宝宝要乖乖的!中午再喂你吃肉肉!”章钺招了招手,玄心挣脱身飞过来了,翅膀展开快有两尺,扑腾得黑色羽毛纷纷扬扬,想立在他头盔上没站稳,半天才抓稳了他的肩甲黄铜兽头。
章钺一路玩得乐不可支,每天给两只雕喂个半饱,然后带它他打猎,让它们自己抓兔子饱餐,吃饱了它们就不想动,连杜悉密的命令,有时也不肯听。杜悉密说既然是雕,那快成年时,还必须再熬一次,把肠油都给它们熬出来,让它们记住饥饿的痛苦,以后就会听令了。
到达会宁关,驻守在这儿的都头侯超和侯从义接报赶紧跑出来迎接,但关城太小,而且残破,最多可驻兵一千,只好让侯从义安排士兵在关城外扎营休息,侯超亲自引章钺和几名军官进关城。
会宁关不大,是会州与兰州边境重要关口,建在两山夹峙间的坡地上,这边看起高达两丈,但是进关到西面墙头一看,就一丈高还不到点,墙垛也风化得厉害,到处都是裂口,城砖表面长满了枯萎的苔藓,有的裂口里还长出了小树苗。
“你们怎么做事的,边这个都不清除一下?”章钺满头黑线,指着墙头破口说。
“哎唷!我们来时连营房都快跨蹋了,里面到处是牛羊粪便,还有积水坑,清理这些就忙活了好久,然后军粮运输不便,可又不能让弟兄们饿肚子,我只好带弟兄们每天外出打猎,弄点野味凑和一下。”
侯超有些将门子弟习气,举止有些轻浮,章钺看了不喜,哼了一声不再废话,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扔过去,板着脸道:“你祖父在洛阳写给你的信,他将出任凉州河西节度使,这几就要进入会州了。你考虑一下,是跟他去呢,还是继续留在会宁,自己看着办!”
“嘿嘿……我既然是章将军麾下都头,去留自然是将军你说了算了呐!”侯超咧着嘴贱笑,瞪着眼静等章钺决定。
章钺哼了一声,不置可否,问道:“这关城外附近可有羌人部落,他们会不会前来找你做小生意?”
“去年战事刚结束呢,哪有人来!羌人部落往西去四五十里才有,打猎时过去看见过一次。”侯超认真地说,想了想有些着急地问:“你看那个……我在这儿过年多无趣,是不是换防呢?”
“行吧!明天换防,跟我去临河寨。”章钺仍是板着脸,如果笑一笑,这小子估计就能上天了。他是侯章的长孙,在东京见的权贵多了去,可一点都不拘谨。当然,章钺也不好太过薄待,适当地让他吃点苦头,能做事带兵就行了。
当晚住在关城内,这儿地势高,夜风很大,章钺住在营房内仍冻得直打哆嗦,总算明白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