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崇武道:“等待战机!”
“等待什么?贼寇新败正是乘胜追击的大好时候!”
杨国盛原本是都司,因剿贼不力被降为总兵官,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直捣贼巢戴罪立功的机会,哪里还能等的了。
黄崇武道:“败的是太平镇贼寇,藤县于弘志七八万大军却是毫发无伤,绝对称不上新败!”
参将陈兴言道:“西仓寨一战八万贼寇望风而遁,贼寇士气衰落,趁现在一鼓作气定能击破藤县贼军!”
杨国盛立即补上一句:“不错,常大人切莫贻误战机!”
“二位大人认为现在是进兵的好时机?本官可不这么认为。”黄崇武摇头道。
按照常威定下的计划,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常威在内部给予白莲教严重破坏之后,定会像西仓寨之战时一击破贼。
杨国盛痛心疾首的说道:“常大人!白莲妖**乱天下,绝不可看其座大,需要极速铲除。此次若是放任白莲教为乱,你我三人皆有重罪,大人,绝不能掉以轻心啊!”
“两位大人既然认定现在是最佳的进兵时机,那就请出兵藤县,本官在太平镇为两位镇守后方,以防白莲教袭击我军后路。”黄崇武绝不松口。
没了义勇营他们两支官军有什么用?哪敢进攻藤县?
陈兴的脸色立即变的极为难看,恨声道:“大人,切莫为一己之私弃国家公义于不顾!”
“一己之私?陈参将的话,本官听不懂。”
陈兴言黑着脸道:“好,那我就得罪大人一下,说实话了!”
“请讲!”
“无非是因为我们两人要大人交出一百万两银子,惹的大人不高兴了,因而大人才不愿意进兵吧?”
黄崇武也不发脾气,摇头叹息道:“义勇营是民团乡勇,所有军费粮饷全都是我私人垫付,士兵们打仗也不为功名利禄,全凭一腔热血满腹忠诚,无非是想给国家出一份力罢了。而两位手下的官军,常年有朝廷奉养,到了临阵之时捞不到银钱竟然还是不能打仗!”
黄崇武是武举出身,对明军弊病了然于胸,这番话虽然是讽刺对方的军队战力低下,却说的非常在理。杨国盛、陈兴言虽然满脸尴尬却也无法反驳。
黄崇武又道:“老实说两位大人夺走的百万纹银,足够我养活义勇营三年!可分了也就分了,弟兄们过点苦日子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绝不敢心中怨恨,贻误战机之说更是子虚乌有。真正的原因是昨夜一战我营中耗费了大量弹药,两位也知道我手下全是枪炮队,没有了弹药根本没有战力。因而,还请两位不要为难我。”
“这?”杨国盛、陈兴言面面相窥再也说不出话来。
要知道昨晚的大胜一来是因为常威从内部离间,带走了微山营让刘永明侧翼空虚,因而做出错误的战术布置。二来是因为义勇营的新式火炮实在太过惊人,一顿凶残的轰炸直接把太平营打蒙了,加上刘永明有保存实力和微山营内斗的私心,因而才能一击而胜。
要是没有义勇营作为主攻火力,凭杨国盛和陈兴言的三万人只怕连太平山都不敢过,夺个微山县就能让他们心满意足了。如今正是因为有了义勇营,他们才自信心膨胀有了攻打藤县的雄心壮志。
但是,杨国盛可不是那么好骗的,“此话当真?我看大人军中枪弹充足并不像匮乏的样子。”
“看起来是不少,可按照昨夜我义勇营的火力程度估算,至少需要五十轮齐射才能打下藤县这座坚城,因而目前来看,弹药远远不够啊!这些可无法就地补给,全都要从镇江运送过来,我们的战船已经出发三天了,估计再过个三五天就能将弹药补齐……”
义勇营虽然是常威创立的,可他只负责武器研制和战术设计,在具体的管理过程中只管砸下银子做个甩手掌柜,具体事务都是黄崇武这群表兄弟们在操持。
因而,一说起具体军务,黄崇武的话根本无法反驳,而且人家开头就说了,自己是民团乡勇,不需要领朝廷的俸禄因而也就无需在索取补给、讨要粮饷这种问题上扯皮。
实际上夏镇的夏湖以及附近的昭阳岛、甚至太平湖里的战舰船只上都是弹药,真正在等待的是常威的行动而已。可这种话根本不能明说,万一泄露出去,常威立即就有危险,所以只能用弹药不足来搪塞。
这样的说辞让杨国盛、陈兴言根本挑不出毛病来。要知道民团乡勇的责任是保家守土,而白莲教距离南直隶镇江府还差了几百里路程,人家跑这么远来山东打白莲教捞不到军功还要贴补银子,还被他们弹劾,现在还能逼人家在弹药不足的情况下出兵吗?两人只得怏怏的告辞了。
“唉,无畏表弟啊,成天假扮你真是累啊!”
别看黄崇武在人前说的头头是道,一等两人离去顿时瘫倒在座位上。
虽说常威有个锦衣卫北镇抚使的名头,可明眼人都知道他这个只是虚衔,真正的锦衣卫大官都在北京城的衙门里坐着呢,怎么会天南地北的到处跑?更不要说亲自上战场了。
因而,这个名头吓唬一下县令、千户之类的小官还可以,遇上游击、参将、总兵之类的实权人物根本不管用啊。
趁着没人,正在大啃牛肉的慧空却说了一句逻辑清晰的话,“贼窝里的更累!”
黄崇武一愣,道:“是啊,表弟更累!”
常平忙轻斥一声,“要不是你这个小和尚乱杀人,哪有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