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这么多陈大道却不买他的帐,反问道:“以常大人所说,宋朝财政当真良好的话,熙宁年间王安石又何必变法图强?”
常威昂然道:“陈大人可听懂我话中的意思了?我说过宋朝商税中有弊端!然而,我大明地比宋大,人比宋多,技术比宋先进,商品比宋繁多十倍不止,财政收入却不到宋代十分之一!大人身为户部尚书,可思考过其中的道理?可对比过两朝财政制度的不同?”
这番话又引来一片“然而宋却亡国了”“包藏祸心”的叫骂声。?ranwe?n?w?学聪明了,索性充耳不闻,老神在在的站在那里。皇帝再次不悦,魏忠贤又是一声吆喝才将这比菜市场还喧嚣的局面镇压住。
“难怪皇帝如此信重魏忠贤,没有这个老胖子,正常朝议都无法进行啊。”
见这些人老实下来,常威大声说道:“既然各位大人看不上宋朝,那下官就以万历朝为例好了。”看你们还敢怎么扯淡!
常威又躬身向上行礼,“陛下,微臣是个率直之人,平日里言语无忌,加之第一次上朝,或许会说一些不中听的话,不知朝堂上可有什么忌讳?”
皇帝倒被他逗笑了,“还从来没有人提过这样的问题,,只要你不辱骂人,就没什么忌讳,你尽量说吧,如果有什么不当之处,朕会制止你的。”
“是!”一听这话常威顿时放下心来。
看来大明果然没有什么文字狱之类的玩意儿。
“想必朝堂诸公非常痛恨万历皇帝的一条恶法!即:治水款项一律要经监管太监过目,一旦出现洪水,万历皇帝会不问青红皂白直接打死监督太监。”
嘶!
朝堂上几百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这也太大胆了吧?竟然直接指明万里皇帝这一条是恶法,虽然大家都认为这是恶法,可大家说的时候最多称为积弊害法,毕竟,大家都是读书人,总要斯文一点,可常威这真是口无遮拦言语无忌啊。
见皇帝没有说话,常威变本加厉的说道:“这条恶法虽然蛮不讲理,但却极大的激发了河道监的工作热情,万历朝春汛秋洪到来时,许多监管河道的太监会住到河堤上。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太监死于这条恶法之下,太监倒霉,文官更惨,因此文官们无比憎恨这条恶法。”
话题一转,常威扯到本朝,“当今天启朝,东林诸君子掌权之后立即收回河道太监,从天启元年到天启六年,在魏忠贤公公掌权以前,东林诸君子在全国范围内没有修过一次河道。”
常威大喝一声:“不是我巴结魏公公,在修河道这件事情上,我必须要为他说一句好话!哪怕你们用手中刀笔将我写入佞臣录,我也要说,在治水一事上你们东林君子比不上魏忠贤!!!”
一时间,大殿中只剩下了常威的喝声,连魏忠贤都愣在哪里,他从来没有听过有人用这样的方式说自己的好话。
过了半晌,那些‘五虎’‘五彪’‘十孩儿’‘四十孙’杨六奇、杨祚昌才轻声叫起好来。
只听,常威又痛心疾首的说道:“六年啊!整整六年再也没有修过一次河、治过一次水,无论是黄河、长江、无论是天南地北任由河水一次次泛滥,忧国忧民的东林诸君子啊,你们于心何忍呐?”
“在今上即位之初,掌权的东林君子们还认为天灾是因万历皇帝胡乱收税招来的,还向天子建议大规模减少商税,以保佑大明风调雨顺!幸好吾皇英明,没听你们的,要不然真是没钱打建奴了!”
“说到这里我不得不再次提到万里皇帝,他老人家认为商人贩丝织绸能赚钱,所以要收工商税;东林君子们认为“天子与小民争利”,是招来天灾的原因之一。”
“还有布税,万历皇帝为了多收税,放开了对百姓穿衣服色的限制,于是出现了小民同官员衣服近似的情况;东林君子们认为这是败坏斯文的做法,并质问皇帝:长此以往小民穿明黄的皇室衣服如何处置?万历皇帝说:只要织布的商人交税,那也可以啊。”
“我觉的万历皇帝完全知道工商税收的重要性,虽然,他老人家二十八年不上朝的确不像话,但这无法否定他伟大的地方。”
“总之,我认为在摊丁入亩的基础上减少农民负担,像宋朝一样制定详尽、健全的商业税收,鼓励失地农民进入工业,重视并鼓励工商业发展,即便有天灾,朝廷也能收拾建奴!”
“对了,顺便说一句,天灾、地震、火药库爆炸,不是上天对皇帝的不满,只是一种现象,就像生老病死,你能说一个人老死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吗?”
常威看向人群中的汤若望道:“这些事情是一门学问,不明白的人可以找汤大人学习,不要什么都不懂,就知道抨击皇帝!”
这些话一抛出来再次招致一片骂声,不过,皇帝却很受用,因为这个理由让臣子们以后再也不能用天灾来攻击他不修仁德、任用魏忠贤了。
常威敢把万里皇帝抬那么高,是因为他知道这位天启皇帝非常崇拜其祖父万里皇帝,他的说法并不会招致皇帝的不满。
当然皇帝并没有直接接受常威的意见,因为这些事情牵扯太大,想要立即去做根本不可能,必须等待合适的时机才行。
在众人的吵闹声中,魏忠贤高呼一声“退朝”,皇帝便转身进了后殿。
皇帝一走,百十名官员呼啦一下将常威围住,纷纷谩骂、指点、教训他,常威双手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