粱克成被常威露骨的一句话惊的一呆,不过,下一句话却更是毫不掩饰,“本公确实在维护唐门,怎么样?梁给事中有意见吗?”
如果说前一句话常威还是半说笑式的说出,后一句话里的警告和威压聋子都能听出来了。因为,正在前一刻还在称兄道弟的常威,突然用上了官职称谓,这个谈话内容就相当正式了,粱克成再想拐弯抹角的说点什么就得掂量掂量常威到底有多么霸道了。
接连两句话让粱克成脸色变了数变,正在他尴尬无比的时候,一旁的寇白门掩口一笑,“国公爷说笑了,梁公子只是顺口说说罢了。”
这及时的解围让粱克成登时有了回转的余地,可惜,他还是不知道常威是什么样的人,不等他开口寰转,常威微微侧头,如雷似电的目光吓的寇白门就是一哆嗦,“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话音一落,又看了一眼迎上来的马远几人,道:“对了,最近本公巡查倭寇时,发现去年武林大会行刺本公的案子有了新的线索,她似乎脱不了干系吧?”
马远面不变色,沉声应道:“大人,现已查明秦淮河青秀舫妓女寇白门与去年行刺大人的刺客确有瓜葛,需要羁押审问!”
寇白门吓的双膝一软,险些跪倒在地,连忙告饶:“国公爷绝无此事,奴家是冤枉的呀。”
她身边的粱克成低头看着地面,以掩饰眼中那无比愤怒的目光。
马远冷哼一声:“人证、物证都有了,只差犯人供词,这件案子既然涉及国公爷,就无需劳烦应天府了,锦衣卫北镇抚司已经接手,来啊,把妓女寇白门带走,严加审问,不惜手段立刻问出供词!”
到此为止寇白门的面子里子被扒了个干干净净,平日里那些富豪之人、士子儒生都要叫她一声先生、即便是达官显贵、勋贵勋爵,也会叫她一声姑娘。现在被马远当街一口一个妓女已经是莫大的羞辱了,再被锦衣卫带走,还不惜手段,严加拷问,这意味着她不说出锦衣卫想要的供词,至少会被扒光审问,其它那些酷刑更不必说了。
“无畏兄,这里边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能否给小弟一个面子。”事到如今粱克成不出面已经不行了,再不出面他的面子就丢光了。
不用多想,现在要真被马远的锦衣卫在他手中把寇白门带走,不用一天这件事就能传遍镇江、苏州,三天之内他粱克成就会成为江南笑柄。
如果,只是他粱克成自己的面子忍忍也就算了,关键是梁家可是江南世族,他祖父梁鼎臣差点当上内阁首辅、父亲梁廷机是工部尚书、他自己做了刑科都给事中绝对算的上也少有为,如此一来梁家的面子也丢光了,所以,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出面。
常威根本不打算给他半点面子,“梁给事中认为有什么问题?锦衣卫办案需要梁大人指点吗?”
粱克成气的银牙紧咬,死死盯着常威道:“既然如此,那我出面作保,先将寇姑娘保出来如何?”
“保出来?也不是不行!”接话的是马远,“按照律例,半个月内我锦衣卫审不出来什么,就让你保,要是审出供词,那你就别想了!”
“你!”面对强横的常威,粱克成一二在再而三的忍让,但对上马远这个小人物他再也忍不了了,“本官身为朝廷命官,连个小女子都不能保释吗?你锦衣卫行事也要我刑部驾帖吧?别忘了,没有本官这个刑科给事中签押,你锦衣卫也不能抓人!”
“哟呵,一个小小的七品芝麻官,官威不小嘛?”马远的强横却出乎粱克成的想象,根本没将他这个阁老之孙、尚书之子放在眼里。
斜着眼睛瞟了粱克成一眼,马远不屑的说道:“罢了,看在你认识我家大人面子上,多废点话,跟你解释两句,免的你这个新上任的小官不懂规矩。你所谓的驾帖是面对六品以上官员的常规案件,面对六品以下的官员只凭锦衣卫腰牌、手令,就能拿人。”
在马远的打击下,粱克成气的一脸煞白,偏偏还无可奈何,马远的羞辱还在继续,“顺便提醒你一句,本官是正五品的佥事,实领的北镇千户,你见了本官要行礼问安叫大人。你想要手令的话,本官现在就能签,怎么样还想要吗?”
粱克成原本以为自己凭借家世,能跟常威平起平坐,结果却连常威手下的小兄弟都能随意拿捏他,偏偏自己却毫无办法,连自己带来的女人都保不住,这个窝囊劲就别提了,偏偏马远学会了常威那得理不饶人的脾气,“以上说的是官员,要是普通人连腰牌都用亮,一身绿萝锦绣袍就足够了,本官可是有飞鱼服的,何况,你带的这个妓女?!”
又是妓女,还是常威的小兄弟口中说出来的!粱克成感觉自己已经忍不住了,他很想动手,可惜,天下第一的常威就在身边,这个马远也不是弱手,而且,常威治下的锦衣卫北镇抚司不但人人有刀,还随身带火枪,动了手不说袭击锦衣卫的后果,便是现在也难以脱身。
“好,本官倒要看看你怎么审案!国公,告辞了!”愤怒的粱克成总算压住了火气,向马远扔下一句场面话,勉强跟常威告别,拂袖而去。
常威瞬间变脸,笑嘻嘻的朝着他背影道:“建业兄,这就走了吗?你到了镇江不去寒舍坐坐岂不是我礼数不周吗?”
粱克成脚下一晃,差点摔倒在地,还礼数?还去你家坐坐?我怕自己被气死!勉强应付了两具场面话,转身快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