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威心头一凛,下意识地瞥了宁馨一眼,万一被江湖人觉自己和李隆是一个人,宁馨她立刻就成了自己的软肋。如此说来,精通易容术的袁文弼更是留不得了。
「袁文弼是华山派的人?」宁馨毕竟是云弄月、花弄影的俗家弟子,对华山自然不算陌生:「他武功很高吗?可三哥你是江湖第一高手啊,怎么怕起他来了?」
「我怕他?换在以往,三招之内你相公就能砍下他脑袋来!现在可好,遇上你们姐妹,一个刺我一妖刀,一个弄得我差点走火入魔,我没死翘翘已是老天保佑了!」常威没好气地道,逗得二女齐齐笑了起来。
宁馨终于明白自己去了就是拖累,便仔仔细细把清河侯府的格局讲述了一遍,又通情达理地让青鸾与之同行。
「算了,你6姐姐也是新妇不良于行。倒是你没事儿就把云、月教你的东西说给你6姐姐听听,让她指点指点你,日后咱们夫妻也好同进同退。」
宁馨记忆力惊人,清河侯府只去过一次,却记了个八、九不离十。顺利地找到了世子蒋遥的住处,常威戴上了黑色头套。
当看到病恹恹的蒋遥出现冷暖散的中毒症状后,常威心里全都明白了,蒋逵到底和袁文弼做着什么生意。
只是蒋遥虽然被那嗜心吸髓的剧痛折磨得满床打滚,汗如浆涌,可作的时间却比唐锦衣形容的短了一半有余,而且他也没有完全失去行动的能力。
华山冷暖散跟唐门七连环相似,都是慢性毒药,中毒的症状与疑难怪病相同,寻常医生根本看不好。
听宁馨说,蒋遥虽然自幼多病,可两年前才得了这怪病,常威知道该是那时候中的冷暖散了。而不管冷乱散如何变化,时间拖了这么久,毒性也早就深入骨髓,神仙难救了。
「两年前,蒋逵还不满十八岁……」
躲在屋檐下的常威陷入了沉思,一个是不知道哪一天会咽气的蒋遥,一个是豺狼心性的蒋逵,究竟哪一个更有利用价值呢?
过了片刻,常威望了一眼榻上昏睡的蒋遥,悄然离去。
天还没亮,就听充耀砸起凝翠阁的门来。
「云仙死了!东山差人来报,说她昨晚被人奸污,自缢身亡了!」
「……自缢?!」
突如其来的噩耗惊得常威睡意全消,手足顿凉,愣了好一会儿才失声嚷道:「不可能!我才赎了她,她怎么会自缢?!」
脑海里蓦地浮起小七那双怨毒的眼睛,常威叫道:「妈的,我知道谁是凶手了!」
只是,他们怎么敢如此大胆妄为,难道锦衣百户李隆的名头都不足以震慑他们?还是他们另有所恃?莫非真要出动本尊--凶威滔天、武功盖世的秦国公才成?!
伴随满腔怒火与悔恨的是一丝寒意,却不如何悲伤。对云仙常威只有一份欣赏和同情,却没有多少爱意,有青鸾、宁馨二女在身边,就连在她身上泄**的心思都淡了。
赎她,一半是为了给宁馨找个伴儿,一半是为了闯出李隆的名号。
可即便如此,心头的复仇之火却依然越烧越旺。
「我要把那小子挫骨扬灰,让他后悔为何要生在这世上!」
青鸾、宁馨两女见常威脸色冷得吓人,都连忙起身,一边帮他更衣,一边柔声相劝。宁馨更是半解罗衣,把常威脑袋抱进自己怀里,细声道:「三哥,你别乱了方寸,爹说过,官场上,每一个可疑事件的背后都有阴谋。」
常威遽然而惊,心思一静,顿时觉出几分蹊跷来。云仙久在欢场,名节二字对她并不像对普通人家的女孩那样有着强大的约束力,她与常威也多是感激之情,就算真被奸污了,多半是设法掩盖,以图日后复仇,自杀的可能性小之又小。
而小七心怀怨恨,怕云仙离开百花楼就没了报复的机会而奸她尚在情理之中,可他只要咬定和蒋逵在一处,常威只能哑巴吃黄连,看着他逍遥法外,他实在没必要杀人灭口。
可偏偏云仙死了。
常威看不透整件事背后的重重迷雾,可靖远侯的官场经验却不容忽视,把当晚在场的人细想了一遍,总觉得蒋逵、袁文弼似乎也脱不了干系。
「宁馨儿,你替我去趟刑部,待在档案库房不要出来,有蒋东山掩护,不会有人看出破绽的。」
袁文弼的出现,不由得常威不小心,自己的身份不容暴露,便预先做出安排。
又让青鸾给蒋迟送去书信,告诉他别彩、常离,让他们出面安排顺天府和北镇在京城四门严查出入人员,一旦现袁文弼等人,立即扣押。
匆匆赶到百花楼,现场已被顺天府的衙役封锁了。带队的张姓捕头从老鸨那里听说常威是蒋迟的朋友,本就有点头大,再看到锦衣百户腰牌,越紧张起来。
「听说云仙姑娘已被大人赎出,下官就没敢擅动尸。看样子,似乎是……不堪受辱而自缢的。」
常威望着悬在梁上的云仙,她脸上既痛苦又快乐的表情煞是奇怪,彷佛是在痛苦中羽化登仙,衣衫也相当整齐,看不出被辱的痕迹。
只是撩起裙摆,一股精臭尿液混在一起的怪异气味便扑鼻而来,下体更是狼藉一片了。
目光四处逡巡,炕上两条锦被胡乱地堆在一处,十几处指甲大小的斑点散布在床褥各处,却不见一丝毛;云帐幔钩一点都没破损,想来云仙并没有得到多少抵抗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