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人喜欢讨口彩,金吉姆也不例外。今天先是靓女客户自己找过来,给他开了个好头,现在又讨了个这么好的口彩,自然不会当真,但也十分高兴,自谦一番后,连声感谢。
安娜笑着和他道别。金吉姆一直送她到了写字楼外面,目送她背影离开时,忍不住追了上去。
“安娜小姐,请问您是怎么知道我,找到我为您操作账户的?毕竟……”他搓了搓手,“我现在还是个新手。”
安娜一笑,朝他扬了扬手里刚拿过来的那张名片,“我看到了您在街头散发的广告,找了过来。”
金吉姆哦了声,笑了起来。
安娜和他道别,转身离去。
……
第二天,金吉姆就打电话到安娜入住的旅馆,告诉她已经为她开设好账户,按照当日价买入了股票。
次日,这支盘桓了很久的股票就开始缓慢上涨,当天收盘时,比开盘价涨了两个点。
安娜知道应该是赌对了,现在也不去想了,既然来到了三十年前的香港,那就玩个痛快。逛遍了商业街,给老妈买化妆品衣服,给老妈老爸买一对情侣表,给小光买了这时候内地还没有的孩之宝公司出的变形金刚玩具和乐高积木,给奶奶买了老香港的燕窝糕和高丽参,还买了一大堆各种各样的吃食好回去分给邻居们。最后还跑去看了一场甄妮和罗文的现场演唱会,一场演唱会下来,两只巴掌都快拍烂了。
……
半个月的时间转眼过去,考察团要回国了。团里那些人买的大件小件连同不能随机的行李一道托运,到时候到上海友谊商店的专门柜台去取货。
安娜出门前,也有邻居托她买东西。把买来的东西全部打包托运,临填单子的时候,犹豫了一下。
她的包里,有一只纪梵希经典打火机。那天逛街经过纪梵希,一眼看见就想起了陆中军,觉得和他十分相配,当时鬼使神差一样,进去就买了过来。现在临托运了,又觉得自己挺神经病的,怎么会想到替他买东西。就算买了,估计也不大可能会送他了。
算了,买都买了,送给老爸也行。
安娜这么一想,心里就释然了,于是填好单子,把东西全都托运了。
安娜临上飞机前,和金吉姆通了一次电话。金吉姆兴奋地告诉她,这半个月里,这支股票已经涨了百分之三十。他非常看好,认为后续还有很大的上涨空间。
安娜向他表示感谢,挂了电话上飞机,照原路回到了上海。托运的东西因为还没到,先就回家了。
老妈眼巴巴地一直在家等着安娜,见她终于回来了,十分高兴。听安娜说起在香港那边的见闻,听着好像挺有意思的,不禁又有点后悔一开始没请假跟着安娜一起去。安娜安慰她说以后机会多的是,又说自己用老爸给的钱给她买了好多东西,还给她和老爸买了对情侣表。老妈这才开心起来。
一周之后,托运的东西到了上海。安娜叫了让自己带东西的邻居一起去把东西领了,又托运回p;家都分到了点东西,小光抱着玩具爱不释手,一帮小孩看着全都眼馋死了,家里就跟过年一样热闹。
安娜趁老妈美滋滋地在镜子前试着新衣服时,从一堆东西里悄悄拿出那只打火机,藏了起来。
……
香港回来后,安娜继续回服装厂给老何当学徒。回去第一天就听说了两件事。
第一件是劲爆花边新闻。说厂长和小姨子偷情被他老婆发现了,他老婆碍于名声没敢大吵大闹,但过来把自己妹妹手上的那只手表给扒了下来赶跑了,还把厂长脸上抓出了七八道血痕。现在天天坐在厂长办公室里盯着,厂长去哪儿,她就去哪儿。
第二件事,对于厂里的女工们来说,就不是什么好消息了。
去年下半年,曾厂长和外地一个客户签订一笔数额不小的呢子冬装合同,对方也付了预付款。据说是厂长早年跑供销时认识的老朋友。曾厂长信对方,一次性把全部料子进了过来,让工人加班赶货,终于在合同期前把所有货物都发了出去。没想到现在尾款却收不回来了。对方卖了货跑路,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笔尾款数目不小,据说将近一万块钱。现在曾厂长被信用社催着还款,焦头烂额。女工们抱怨前几天本来应该发工资了,当时厂长借口没有出纳拖了过去,到了现在,干脆连人都不见了,厂长办公室门窗紧闭,就在那里议论是不是要倒闭了。
安娜之前虽然知道这个曾厂长会经营不下去,但具体怎么个倒闭法,她也不知道。现在出了这事儿,估计应该就是了。也没说什么,下班就回了家。
半个月后,九州服装面料厂果然停工关门了。好些人的工资都欠着,女工们把曾厂长围堵在车间里要工资。曾厂长走投无路,最后给大家打了白条,许诺说一定会尽快想办法把工资给补上的,大家没办法,有的骂,有的叹气,最后也只能相信他,三三两两地散了。
安娜欠的工资加起来也就二十块钱不到,根本不在意,拿了白条,和面带忧色的老何毕大姐还有老张他们告别后就回家了。
……
一转眼就是四月。
老爸是在三月下旬回的家。
这一趟回来,他就是脱了身上原来衣服正式转业了。刚回来的这段时间,应酬特别多,白天到处跑。老妈白天也上班,但到了晚上,家里就热闹了。老爸基本不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