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夫妻双方的亲属间或夫妻一方对他方亲属如有殴、骂、杀、伤、奸等行为,便视为夫妻恩断义绝,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试想这女子怎么会无缘无故与丈夫义绝,那必然是丈夫或其家人使得女方不堪其辱,不知情的人一定会以为自己德行有亏……

利成恩完全可以想象一旦他们夫妻俩义绝,自己定会沦为全王都的笑柄,还有他的仕途就全毁了……

“不行!”利成恩面色铁青地反对道,“不能义绝。”

他觉得自己的态度太过强硬,便又放缓了语气道:“琰儿,我知道当日我因一时义愤,行事是冲动了一点,可是如今我不是已经亲自来接你了吗?我们夫妻一向相敬如宾,又何至到义绝的地步?”

他自认为自己已经是做到仁至义尽,按南宫家当时风雨飘渺的情形,这要是在某些狠心的人家,直接把南宫琰报个暴病也并非稀罕事。

他一向光明磊落,自然作不出这种狠心绝情之事,只是送南宫琰回了娘家,却不想他顾念着夫妻情义,南宫琰却是以义绝来回报自己?

想着,利成恩胸中的怒意如海浪般翻腾不已。

南宫琰挺直单薄的腰板,目光平静地与利成恩对视,道:“君当日既视妻如草芥,今日又何必来此惺惺作态!”

她的语气极其平淡,却是透着浓浓的心凉。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她再也不想和一个伪君子过此一生,还不如青灯古佛,至少佛不会背弃她……

“你……”利成恩强压下心头的怒气,直呼其名地甩袖怒道,“南宫琰,如果你不愿随我回去,那也只能是利家休妻!”

他要让南宫家为他们对他的羞辱付出代价!

谁想,南宫琰却是神色淡淡,既然已经心死,也就不会再为对方的作为而受伤。她冷淡地说道:“利公子,敢问七出之条,我犯了哪一条,你凭什么休我?!”

“你……”利成恩气得额头青筋跳动,一时哑口无言。

南宫琰也不想与他再多言,又对着南宫秦深深一福,道:“父亲,女儿心意已决,还请父亲成全!”

女人真是意气用事!利成恩心道,难怪俗话说“头发长见识短”,他急忙对着南宫秦道:“岳父大人,俗语有云,‘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您还是帮小婿好好劝劝娘子吧。”

利成恩可不认为南宫秦会同意义绝,此事对两家的名声都是不利,南宫家乃百年世家,可不曾听说过有义绝的先例!

南宫家不能有弃妇,可是有个义绝女,名声就会很好听吗?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南宫秦,试图借岳父来打消妻子的妄想,却不想,南宫秦竟然道:“琰儿,你可考虑清楚了?”

这可是一条不归路!

无论如何,休妻、和离,还是义绝,最吃亏的还是女子!世道如此!

南宫琰毅然地点了点头,她并非一时义愤,可是已经深思熟虑了好几天。

早在殿试结果出来后,她就知道父亲可能会无罪释放,从那时起,她就料到以利成恩的性子多半会来接她回去,果不其然……

南宫秦心中幽幽叹气,便道:“琰儿,既然你意已决,那就义绝吧。”

南宫家的女儿可不是任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南宫秦的一句话让南宫琰如释重负,不想再去看利成恩。

夫妻一场,她当然希望好聚好散,可是当她提及义绝时,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和离,而是休妻,他既然觉得他没错,那就算她回去又如何?这一生,她都无法得到心安;这一世,她都将寝食难安。

利成恩难以置信地看着书房里的南宫府几人,义绝如此荒谬的主意,这屋子里的人居然没人反对,南宫家的人是疯了吗?

这一日,利成恩失魂落魄地回了利家,孤身一人。

到了翌日,南宫家的次女与夫义绝之事,闹得王都人尽皆知,就有好事者暗中去打探其中的原委,很快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探得一清二楚。

原来是利家不仁不义,见亲家卷入了舞弊案,就把儿媳南宫琰扫地出门,等南宫秦无罪开释,利家才又来接人回府,但南宫琰性烈,宁愿义绝也不愿意再重回夫家。

难能可贵的是,南宫家通彻明达,应了南宫琰的请求,同意其与利家义绝。

流言传得沸沸扬扬之时,南宫府的大少奶奶柳氏亲自带着下人们浩浩荡荡地直奔葫芦胡同的利家,取回了南宫琰的嫁妆。

这利家也不过一个寒门小户,利成恩带着寡母和弟妹千里迢迢地来王都读书,早就把老家的田地和宅子给卖了,如今一家子吃穿用度全都是南宫琰的嫁妆在撑着,就连平日里,利成恩以文会友,与那些学子谈诗论赋花的也是南宫琰的嫁妆。

从前,南宫琰想着夫妻一体,想着相公是个有才的,从不与利家人计较,却不想这银子全喂了白眼狼。

如今两家义绝,柳青清也不跟利家客气,直接把嫁妆和下人统统带走了。

最后,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利家,利家人更是被四周的邻里指指点点,抬不起头来……

利母愁得差点没晕过去,没了南宫琰的嫁妆,以后利家的吃穿嚼用可就全没了,可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利成恩却只担心以后的仕途被南宫家所阻……

柳青清也懒得踩落水狗,她心里清楚这利家这几年是过得太顺遂了,以致没有自知之明了,以后也不用她出手,现实自然会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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