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同时,南宫玥做了一个手势,画眉就拿出了一卷画交给了任子南,这是上个月萧霏在萧容玉和小萧煜玩耍时给他们姑侄俩画的画,正好也可以方便护卫们寻人。
“是,世子妃。”以任子南为首的护卫们齐声抱拳领命,喊声震得四周静了一静。
跟着,任子南让护卫们围在一起,吩咐了一番后,那些护卫就两人一组地四散开去,有的挨家挨户地上门询问、搜查;有的策马往更远的街道而去;还有的直接在街上拿着那幅画询问每一个路人是否看到画上这个六七岁身穿桃红色衣裙的小姑娘……
一时间,整条街道在吉利坊走水后,再次沸腾了起来:
“还真是王府的姑娘走丢了!……这该不会是被拐子给拐了吧?”
“肯定是拐子趁着走水的时候浑水摸鱼!”
“这年头拐子的胆子也太大了吧,竟然连王府的姑娘也敢拐!”
“恐怕那拐子也没想到这次居然踢到王府这块‘铁板’了……”
“我生平最恨拐子了,这次由镇南王府的人出马,我看这拐子肯定是逃不了!”
“……”
那些路人越说越是义愤填膺,有志一同地觉得这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拐子肯定是死定了!
那些杂七杂八的声音难免也传入卫氏的耳中,只是让卫氏更为不安。
这种事情她以前也听得多了,往往都是时间越久,就越难找到人。卫氏就怕拐子拐走了女儿后就立刻出了城,那以后天高地远,想要找到人恐怕就希望渺茫了……
至于南宫玥,则看向了街对面的吉利坊。
刚才的火势看来不小,大火从后院而来,连吉利坊的铺面也被大火熏得墙面一片焦黑,门里门外的地面湿哒哒的,到处是水滩和水迹,看来一片狼藉,后院到现在还在冒着缕缕青烟。
南宫玥的眸光闪了闪,吩咐百卉道:“百卉,你去吉利坊问问到底怎么会走水?”
“是,世子妃。”
百卉前脚刚走,就听街的一头传来一阵骚动,有女子在几十丈外激动地高喊着:“找到了!五姑娘找到了!”
那喊声越来越响亮,卫氏顿时精神一震,原本黯淡的眸子里瞬间有了些许神采。
一旁卫氏的两个丫鬟也是面上一喜,如释重负,人找到了就好!
而这条街也随之迎来了第三波浪潮,不同于之前的惶恐、义愤,这一次,那些路人的脸上都感同身受地露出喜悦与释然。
“我就说嘛!这王府的人出马怎么可能抓不到拐子!”一个妇人得意洋洋地挺了挺胸,那神态口吻就好像是她亲手抓了拐子一样,引得她周围的人一片戏谑之声。
四周原本如拉紧的弓弦般的气氛顿时活跃轻快了起来,一扫之前走水和拐子带来的阴影,仿佛是一片干涸的土地上瞬间被浇灌了绵绵春雨一般。
路人七嘴八舌之间,一个小丫鬟跑到了近前,气喘吁吁地禀道:“世子妃……卫侧妃,五姑娘找到了!”
“人呢?”卫氏急切地上前问道。
小丫鬟喘了口气,还来不及说话,四周的声响与骚动已经给卫氏指明了方向,循着那些路人的视线,可以看到不远处,几人正簇拥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朝这边走来。
小姑娘长得与卫氏有五六分相似,一看就是个小美人,只是此刻有些狼狈,头顶上圆鼓鼓的鬏鬏略显凌乱,小脸上沾了些许尘土。
“玉姐儿!”
是她的玉姐儿!全须全尾的玉姐儿!卫氏心头的巨石总算落下,快步朝萧容玉走去。
“娘……”六岁的小姑娘也看到了娘亲,激动地叫了起来,这个时候哪里还记得平日里学的规矩,如同乳燕归巢般朝卫氏扑了过去,一双小手紧紧地攥住了卫氏的裙裾。
卫氏拍着萧容玉的背,试图安慰女儿。
娘亲身上熟悉的香味让小姑娘很快就平静了不少,羞赧地笑了笑,然后道:“娘亲,是那位关先生救了女儿……”说着,萧容玉放开了卫氏的裙裾,急忙朝来的方向看去,“对了,关先生……”
南宫玥和卫氏也直觉地望了过去,皆是怔了怔,面露讶色。
那位萧容玉口中的“关先生”竟然是个妇人。
十来丈外,两个王府的婆子陪着一个看来四十几岁的中年妇人朝这边走来。
这个妇人穿了一件石青色的素面薄袄,皮肤白皙,头发整整齐齐地梳成了一个圆髻,只插了一支竹簪,打扮很是素净,初看只是一个极为普通的妇人,再看,又觉得她容貌端庄,嘴角挂着一抹温和亲切的微笑,走路的时候腰杆挺得笔直,姿态极为优雅,不疾不徐,看来气度不凡。
南宫玥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位“关先生”是学过规矩的,而且绝非一蹴而就,应是下过几年功夫的。
无论这位关先生是什么人,身份也不可能高过世子妃和镇南王侧妃,但是一想到对方救了自己的女儿,卫氏便急忙上前,对着对方福了福道:“多谢关先生救了小女。”
一时间,那些路人也都目光灼灼地打量着那位女先生,好奇这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到底是如何从拐子手里救下了王府的姑娘。
在众人的目光中,那位关先生仍旧从容镇定,含笑道:“卫侧妃客气了。我也不过是顺手为之而已。”
关先生似乎不想多言,萧容玉急忙接口道:“娘亲,若非关先生出手,我恐怕已经被人踩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