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灿烂。
这个时候,本来便是城门口畅通无比的时候,但是现在,却被挤的水泄不通。
所有人都看着那辆马车,那辆马车看起来其貌不扬,但是没有人知道用的全是千年的金丝楠木,百年不腐,千年不朽。
而那匹马,虽然看起来精神,但是他们也并没有看出,这是曾经踏过显昌河,渡过珈蓝关的千里神驹。
所有人能看到的,就是外面立在那里穿着褴褛衣服的老人。
那是王叔。
哎,看起来就是附近的种田人啊,怎么还不走,待会儿宋夫人来了,你可就没好果子吃了。
虽然大家在看热闹,但是内心里还是对他们抱着善意,快走吧。
但是马车里的少女依然一动不动,而小夜正坐在马车里,和小白大眼瞪小眼,因为她手里拿着一个煎饼果子,保存完好的最后一个,这小东西每次吃东西的时候都来和她抢东西吃,她可不愿意将这美味扔给她。
但是,实在忍不住了!
小夜做了一个虚招,故意将果子扔到自己左手,引得小白纵身跳到左手来夺。
看着小白跳起的圆碌碌的身子,小夜心中一喜,她这招有个名头,用内力牵引,半路果子就会转回来。
但是就在她的右手快要接触到果子的时候,小白的尾巴却突然一卷,然后两只小腿借着她的左手手指一蹬,然后咕噜噜的跳到那边,尾巴一甩,将煎饼果子扔进了自己的嘴里,然后龇牙给她看。
想骗爷?再活个三百年吧!嗷嗷嗷!
“奸诈!”小夜暗暗骂了一声。
这小东西简直聪明的不像是动物!
而就在这个时候,人群突然间嘈杂起来,闭目养神的宋晚致轻轻的睁开眼睛,微笑道:“人来了。”
她的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了守城士兵恭敬的声音:“夫人,您来了!”
守城的小将低头恭迎,但是又忍不住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咦,怎么觉得丞相夫人的左脸有点肿呢?错觉,一定是错觉。
即使用厚厚的脂粉涂抹,但是依然还是有红肿的痕迹,赵嫣华昂着头,挺着胸,抿着唇,她知道,无论在什么时候,只有先昂起了头,才能将别人压下去。
只是,她现在必须将这个小杂种领回去!
她咬了咬嘴唇,压住眼底的恨意,而后在人群的纷纷退散中,走到了宋晚致的马车前,高傲的道:“下来。”
马车内的人未曾说声,甚至连旁边站着的王叔都是佝偻着腰,一副没有听见的样子。
一个仆人也敢对她使脸色!
好!宋晚致现在她还动不得,这个老东西她还动不得了?!
赵嫣华已经失去了平日的冷静,若是平日的她,是一定不屑于对眼前的一个她认为的仆人动手的。
她抬起了脚,对着王叔猛地踹过去!
王叔未退。
但是赵嫣华退了,她一退,便顿时差点跌坐在地上,幸好被身后的周嬷嬷扶住,但是也因为这一扶,她那股力量并未消解,之后,她便感受到自己腿部传来一股剧痛。
筋脉断了。
她顿时浑身冷汗的哆嗦,依然咬着牙愤恨的看着王叔:“贱奴!你竟敢伤我!”
小夜笑嘻嘻的掀起帘子:“宋夫人呀,大家看着可是你踢人的哦!哎呀,你多少岁了,踢比你老的老人也就罢了,也不怕失了身份,还假惺惺的假装受伤。”
赵嫣华看着眼前掀开帘子的那张脸,顿时气得七窍生烟,有苦说不出。
王叔依然佝偻着身子。
赵嫣华努力深吸一口气,知道这貌不惊人的老者恐怕不是简单人,于是忍着怒气,抓住周嬷嬷的手努力站直,然后道:“我已经承认你是丞相府的嫡女了,你叫宋晚致吧,和我回丞相府吧。”
小夜摸了摸自己的辫子:“丞相夫人,是那位嬷嬷没将话传到你耳朵里,还是你耳朵不好啊,我姐姐刚才的条件你没听清楚?”
赵嫣华顿时脸色一变。
刚才那个条件自然是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开了。
赵嫣华僵硬着脸道:“我堂堂丞相府的夫人,怎么可能做如此下贱之事?”
一时之间,周围的人都沉默了。
然而此时,宋晚致走了下来,对着赵嫣华道:“夫人,此事下贱吗?”
“自然!”赵嫣华恨不得怒吼。
宋晚致道:“那么,是夫人你做事下贱?”
赵嫣华一愣,她做任何事都是高贵的,怎么可能下贱,顿时涨红了脸:“当然不。”
宋晚致笑道:“那么是为何下贱?”
赵嫣华怒道:“他们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你说呢?!”
宋晚致微笑,声音却带了丝丝的冷意:“他们是什么人?陈国太宗皇帝说过,百姓,官之衣食父母也。夫人,你身上的锦绣华衣是何人所织?你杯中的琼浆玉露是何人所酿?你碗中的金颗玉粒是何人所种?百姓供你吃,供你喝,供你穿,供你睡。你贵门所学的忠君,奉孝,行德,自律,又哪里让你对你的衣食父母口出如此之言?”
赵嫣华顿时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瞧着眼前这个看似不温不火的少女,心中暗想这些话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教给她的!竟然用到了她身上!以后,定会百倍奉还。
宋晚致看着她这个样子,掉转目光对着那些守城的士兵道:“诸位官爷,还请去为夫人打点热水来,天寒地冻,不要让各位衣食父母冻了脚。”
士兵面面相觑,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