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小星的声音不大,甚至,还带着沙哑,然而,那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但是所有人都安静的听着,听着这个少女用尽所有的力气说出的话语。
她背对着所有人,看起来,似乎很平静,但是,只有他们能够看到,她背在身后的手,紧紧的握着,尖锐的指甲,都快掐入肉里,慢慢的渗透出一滴鲜血。
隐忍么?还要忍多久?
而对面岳大富却有些没反应过来,他愣了好一会儿方才反应过来。
她竟然敢反抗?!
一瞬间,他便火冒三丈!
还真是反了她了!
真是出来一次翅膀长硬了!
以前的时候哪里敢反抗呀?!叫她站着不敢蹲着,叫她倒冷水不敢倒热水,现在!
“你这个兔崽子!给我滚过来!难道以为你的娘死了我就整治不了你了?!你的老娘没本事,没想到生个你也是……”
“不准说我娘亲!”岳小星的声音顿时抬高。
岳大富被她唬得一愣。
岳小星看着他,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她记得,在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这个人曾经为她买过一根糖葫芦,那是自己吃的最好最好的东西。
那个时候,这个男人还没有这么胖,他站在那里,很高大,甚至是英俊的,那个时候,她拿着那糖葫芦,心中想着,这便是父亲呀,这便是她的父亲呀,从此以后,她也是有父亲的人了,她再也不用在别人异样的眼光里活着了。
她怀揣着最好的希望,等待着最好的那一日到来,然而,当那宅门深深进去之后,她才知道,自己错了。
但是,每当她的姐姐欺负她的时候,每当她缩在角落里吃着冷硬馒头的时候,她都在想着那串糖葫芦。
那个糖葫芦的名字,叫做父亲。
但是现在,这个糖葫芦的梦,终于破了。
这么多年,她到底还在期盼些什么?
人心都是肉长的,但是,人心有时候,也是偏的,最终偏到了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宋晚致看着她。
苏梦忱站在旁边,旁边的大风吹来,衣袖也猎猎飞舞,他的目光渡过,然而最终,却只是看向更远的地方。
生命是一条暗暗流淌的河流,总会有高山在前,巨石拦路,然而,困在一个地方,最终只能成为一潭死水。
然而有时候,高山和巨石,不是别人的手中刀刃,不是别人的践踏侮辱,而是情感。
融于骨血,但是现在,却要将这骨血剔出来。
她转身,走到慕容白身边,然后道:“慕容姐姐,将你腰上的剑给我吧。”
慕容白担心的看着她,看着她苍白着的脸,然后,将腰上的剑解了下来,递给她:“小星,加油。”
哪怕在书院比试中战胜了秦盛雪,但是眼前的这个少女,却从来不在人群的中间,每次吃饭的时候都会坐在角落里,然后小心翼翼的快速的吃着饭菜,他们在说笑的时候,这个小姑娘就站在最外面,仔仔细细的听着,即便是最开心的时候,这个小姑娘也只是微微的抿了抿嘴唇,眼睛微微的弯着,像是小月牙;而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就会看见小姑娘缩在角落里,认认真真的背着一本本书。
然而,这样的小姑娘,本该享有最平常的幸福,却被亲情狠狠的划伤。
岳小星接过剑。
她抬起头来看着小夜。
小夜站在最高处,低头看着她,那双眼睛里,有着藏不住的愤怒,着急和担心,甚至,还有伤心。
这是,她的朋友。
别人没法给她一串糖葫芦,但是,她有一颗糖。
她走到宋晚致旁边。
宋晚致抬起手,然后,摸了摸她的额头:“小星,你和我们同在。你要知道,你母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她那般努力,不去抱怨,因为她知道抱怨并不能使你们过得更好。她认为你太柔弱,她保护不了你,哪怕知道你再委屈,也只能叫你忍着,认为你只能依靠他们才能活下去,所以,不能得罪他们。然而,小星,作为母亲有母亲的心愿,但是作为女儿,唯一不再让你母亲担心的方法,便是让自己变得强大。强大到你的母亲再也不担心你受委屈,再也不担心,我的女儿吃饱了没有,穿好了没有,有没有被别人欺负,有没有,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连找个哭诉的地方都没有。小星,站出去,告诉所有人,你会过的很好,告诉你母亲,你的女儿再也不需要隐忍,再也不需要活在过去,再也不用,你担心了。”
岳小星呆呆的听着宋晚致的话,看着宋晚致那双温和澄澈的眼,眼底似乎有星辉散落。
她重重的,点了点头。
她转身,走到岳大富面前,然后,拿起了剑。
岳大富看着她,觉得这个小兔崽子简直是活腻了,作为岳家的人,他便是喂狗也得喂个十几年吧,喂狗看家,老了之后宰来吃,他也喂了这个小兔崽子这么多年了,现在让她认个输,还倔?!
他这个女儿是什么血脉他能不知道?在岳家的时候,若是稍微有点本事,还能被抽着还不说话?现在竟然还敢拿着剑?简直白给了她这么多年的粮食!
“你这个小兔崽子!待会儿非得把你给打跪下不可!”
他想着,一下子朝着小星打了下来。
岳小星站在那里,她没有躲开。
厚重的刀瞬间朝着她削弱的背部落了下来。
岳大富那是使了大力,重重的落在岳小星身上。
少女的身体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