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池春睁着眼睛,看着那散落的棉花,手指狠狠的嵌入自己的手心,然而她却仍然扯了扯嘴角,带着满不在乎的笑。
鲜血沿着她厚厚的棉衣慢慢的渗透出来,即便她跪在地上的膝盖都在颤抖,但是,她仍然不服输的抬起头。
当她卸下所有的时候,能伤她的人,只有最亲近的人。
“咔嚓”一声,那结实的木棍再次狠狠的砸向谢池春的肩膀,哪怕眼前的妇人只有知己境,但是现在,她的每一棍,都对谢池春是全力一击。
木头落下,在少女的肩上断成两截,所有人都看的心惊,然后,将目光紧张的落到谢池春身上。
谢池春的肩膀狠狠的一塌,所有人都看到少女额头上的血混合着忍痛的冷汗大滴大滴的落下,但是在瞬间,少女却又倔强的挺直了胸膛,然后,带着一丝笑意看着谢夫人。
“你还没把我打死。”
她如是说着。
谢夫人的胸脯微微的喘息,而后一转身,拿起旁边的一个凳子,反身便对着谢池春砸了下来!
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砸,如果谢池春真的毫无防备的,那么,很可能就一命呜呼,更何况,她现在已经满身是伤。
谢池春依旧倔强的跪在那里,满不在乎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谢夫人根本没有丝毫的犹豫,眼看那凳子就要砸在谢池春脑袋上的时候,少女犹如冰玉相击的声音响了起来:“慢。”
然而,谢夫人根本没有丝毫的犹豫,那凳子已经挨到了少女的额头,但是一个黑影却突然间跃起,一个东西瞬间飞来,然后将谢夫人手里的东西给撞飞。
谢夫人被冲击的踉跄退了一步。
旁边谢夫人的儿女急忙上前,扶住谢夫人:“母亲。”
黑衣少女落地,宋晚致急忙迈步上前,半蹲在地上,扶住谢池春。
“阿春。”宋晚致担心的看着她。
谢池春看着谢夫人,倔强的眼底终于忍不住带了一丝湿润,然而一眨眼,却又将那缕湿润完全的隐退,只剩下嘴角那一丝似勾非勾的笑意。
宋晚致的双手轻轻的落在她的肩上,一句话都没有说。
有些疼痛和决绝,或许只有这样去逼着自己才能完成。
谢夫人抬起头,冷冷的看着谢池春:“你不是我女儿,你不是谢池春。”
少女眼底沉沉,嘴角的笑意勾的愈发的深,她的动作滞涩而艰难,然而却还是站了起来,鲜血还在一层层的渗透。
额角的鲜血滚落到她的唇角,她张开嘴,将那腥咸的血抿入自己的嘴里,然后,抬起手,开始慢慢的去解自己那件厚厚的棉袄。
她的手指粗糙的完全不像是一个姑娘的手。
纽扣一个个解开。
五年,这件衣服其实早就不合身了,她常年在外奔波,不论严寒还是酷暑,最多便是将这身衣服脱下来洗干,微微甩干便穿在了自己的身上,直到今日。
看似邋遢的后面,到底又藏着一个天涯浪子的心思呢?
破碎的棉袄飞出棉絮,沾着少女的血。
所有人都沉默的看着她缓慢的将纽扣解开,露出里面穿着的一件褂子,褂子只是遮住了她的身体,露出那仍然像是女儿身一般柔弱而纤细的胳膊。
或许这对于一个女儿家而言很不雅,但是,谁又在乎呢?
少女伤痕累累的身体,纤细而柔弱。
她将那件破了的棉袄衣服脱下来,对着谢夫人笑了笑:“您说的对,谢夫人,我不是你的女儿,我怎么可能是你的女儿?我叫谢春,根本不是谢池春。”
她的手一松,将那件破衣服往地下一扔,接着,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大踏步朝着桌上走去。
她遍体鳞伤,但是,哪怕她不是谢池春又如何,那个最高位,本来就是她的。
所有人都沉默的看着那个扬长而去的少女。
宋晚致站在那里,看着谢夫人,最终沉默。
谢池春满身是伤,但是看起来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只有宋晚致知道,这个少女,只是在硬撑。
哪怕在伤心,再痛苦,嘴角都要带着若无其事的笑。
宋晚致看向莲萱。
莲萱对着她笑笑。
谢池春坐在最高处,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塞了个鸡腿在自己的嘴里,使劲的嚼了嚼,吞咽下去。
接着,她将骨头一扔,再次站了起来,高声道:“谢意安呢?他在哪里?有本事出来别当缩头乌龟呀!”
青崖书院的弟子本来默默的站着,但是现在又哪里允许这个少女侮辱他们的院长,顿时纷纷站了出来。
“你这个骗子,竟然还敢辱骂我们的院长!凭什么位于黄金榜的上面,滚下来!”
“就是!滚下来!”
“我们的黄金榜上不要这样的人!”
……
百姓们站在那里,沉默不语,这个少女固然对他们尊敬的院长不敬,但是之前少女那倔强的身影依然固执的留在所有人眼前。
谢池春再次到了一杯酒,然后笑道:“怎么,说不得?你看看你们都被他教成了什么样子?嗯?你们的眼睛都已经蒙住,只看得到这狗屁权威之;你们的脚都已经被缚住,连东都这巴掌大的地方都走不出去,所以,你们拿什么来让我滚下来?”
谢池春将杯中的酒直接破了出去,站在那里,道:“现在,你们踩不死我,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