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致!你还在看第一本书!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你现在和外面的贩夫走卒没有什么差别!你看看你这个样子,没了那位的庇护,你根本,不值一提。”
黑袍人站在远处,浑身散发着轻蔑的光。
然后,他转身,朝着那光芒处走了进去。
所有人跟在后面,然后随着那黑袍人一起进入了那面之地。
而随着那黑袍人进入了第二重秦陵,旁边的莫非白的身子似乎僵了一下,然后,也抬着脚步朝着里面走去。
谢池春一呆,因为她知道,莫非白是何等骄傲的人,如果不是自己堪破《光阴卷》,他是不会接受嗟来之食的,但是现在,连他都抛弃了尊严,跟随那个黑袍人而去。
萧雪声似笑非笑的站在那里,眼底带了一丝淡淡的嘲讽,似乎在嘲笑宋晚致此刻的孤立无援。
谢池春喊了一声“莫非白”,然而莫非白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朝着里面走去。
谢池春顿时感到无言的愤怒。
她咬着牙,然而这个时候,宋晚致却抬起了眼,然后,看着所有人消失的方向。
谢池春只能道:“晚致,这……”
宋晚致一把握住她的手,然后道:“你难道没有觉出什么不对劲吗?”
谢池春一愣。
她看着那逐渐消失在眼前的人,摇了摇头:“有什么不对劲吗?”
宋晚致指着前面摊开的一片书海:“你看看,书海翻到了哪里?”
谢池春一看,只见刚才那个黑袍人掠过的地方,虽然还有很多的书册都没有被翻开,但是依然是一片浩瀚。
她正想开口问到底哪里出了错,但是等到看到那戛然而止的翻开的书册的时候,却顿时一惊。
“这不是之前她们阅读翻开过的书册吗?!”
萧雪声在旁边冷笑一声,很显然对于谢池春现在才看出这一点感觉到奇怪。
宋晚致道:“翻开的书,代表的是他们内心最为沉重的欲念,那是他们无法触及的心魔。所以,他们追随的方向,不是那个人,而是他们的心魔。他们之前沉溺的太久,一旦翻开,便会被里面的东西所吸引。所以,我该如何愤怒?我又该如何失望?困住他们的,不是我,也不是那个人,而是他们内心的欲念。向往名利的,名利吸引着他们;向往财富的,财富吸引着他们;向往突破的,武学上的无穷吸引着他们。所以,他们只能追随,如果不追随,对于他们而言,这生命也就没有任何的乐趣。”
“所以,欲念和追随本来并没有错。那是他们的选择,并非背叛。”
宋晚致说完,然后垂下了眼眸,看着眼前的书册。
依然是第一本。
而谢池春却已经完全被宋晚致的话震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欲念和追随本来就没有错,有时候,人本来就因为这些而存在,一旦放弃这些,对于他们而言,或许比死亡更让他们难以接受?
而这一本本翻开的书册,其实,对于他们而言,就是他们的生命?!
谢池春想不通。
然而一瞬间,她又想起来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如果按照宋晚致这样说,是否意味着,自己最后也会被自己的欲念所控制,或许说是被自己的生命所控制,然后也跟着追随?!
她猛地低头想要询问,然而看着宋晚致那垂眸的样子,却又一句话都问不出来。
每个人都有欲念,那么眼前少女的欲念又是什么呢?
不过,连她都既来之则安之了,所以,她怕什么?!
既然有yù_wàng,那么就大胆的袒露出来吧!她就是要突破通明境,就是要得到自己想要的,难道不是吗?!
一瞬间,她又想起刚才少女的话,她说她要读完七卷《光阴卷》,岂非也是在说出自己的欲念?!如此坦坦荡荡,其实和她的欲念也没有任何的不同嘛!
这样一想,仿佛心中的烟云也随着一散,她坐在那里,突然间笑了起来。
翻开书吧,看一看,坦诚的去阅读自己的欲念。
坦诚,不必为自己的野心而羞耻,这并没有什么不对。
而在秦陵的外面,所有人还被那礼官的话震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竟然不是宋晚致?!
而宋晚致竟然连《光阴卷》的脉门都还没摸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瞬间,所有人都恨不得走入那秦陵里面看一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礼官却皱着眉头,看着传出的消息,皱紧了眉头。
为什么,他却觉得一丝怪异?!
而在秦陵内,少女一动不动,只是反反复复的看着自己面前的那一本书册,每看一遍,她又从头看来,仿佛这本书可以反反复复的看个千八百遍。
然而,对于宋晚致而言,也确实是这样。
书每一遍关上在翻开,每一遍的内容都不相同,她看了二十来遍,但是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是的,没有任何的相似之处。
那么,她到底在看什么呢?如果没有一点的规律,那么又该去发现和解决呢?
这根本就是无解。
宋晚致第一次将书合上,然后,躺了下来,看着天上的蓝天,还有蓝天上滚过的一朵朵的白云。
苏梦忱对她说过什么?对她说过想做什么就去做,顺从自己的内心,不要计较后果。
但是,这和这些有关吗?
进入秦陵的时候,她感觉到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这份熟悉感便是对苏梦忱也未曾言明,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