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致在大雪纷飞中站定。
整个帝都都是一片银装素裹,她裹着一件素色的衣衫,感觉到了一丝冷意。
宽阔的大街上只有寥落的几个人。
宋晚致抬起脚,慢慢的朝着前方走去,一种熟悉的感觉在心底里蔓延而出,那股温柔而又的坚定的力量带着她慢慢的向前走去。
无人的大街,因为没有人铲雪,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一脚踩下去,夏日的鞋瞬间被湿的透透的。
千年之前的雪和千年之后的雪并没有任何的区别。
她将脚从厚厚的雪地里抽出来,然后一步一个脚印的朝着前方走去。
终于走到了尽头,一座屋子出现在她的面前。
相比于别处的萧瑟,这间屋子外面却种着一棵巨大的柿子树,在天空中撑开,那树枝似乎要将整个小屋都完全的包裹。
秋日的柿子无人摘,所以现在沉沉的坠在干瘪的树枝上,在雪中透露出一点可爱的红,仿佛盛满了所有的欢喜和希望。
这似乎是整个帝都唯一的一点红。
秦皇远征海外,哪怕是最繁盛的帝都,也是一片荒芜,到处都渗透出一丝萧瑟,然而在这座小屋前,却感觉到一丝温暖。
旁边一只小狸猫优美的走了过来,然后看了宋晚致一眼,接着,扭着屁股走向那闭着的门前,然后一抬爪子,将门给推开,接着转头看着她摇了摇尾巴。
叫她?
宋晚致微微一笑,然后跟了上去。
院子里到处都是青竹,冬日里依然是一片苍苍,穿过青石板的小道,一个小亭出现在她的面前。
而此刻,一个青衣女子正在背对着她煮茶。
那让她想起苏梦忱。
袅袅的茶香在她的周围晕染开,在冬日里仿佛浮起了一层白色的雾气。
宋晚致慢慢的走了上去,然后在她的后面站定。
亭子外面一棵黄色的腊梅,馥郁的冷香,在雪中一层层的散开。
宋晚致没有惊扰,没有开口,只是安安静静的等着。
雪密密麻麻厚厚实实的铺陈在她的身上,她干脆安然的闭上眼,去探寻那梅香,还有茶香。
为什么会想起苏梦忱呢?
是初见的西山上百丈悬崖独自开的一树梅花,还是再遇时候青藤满架时候送上的一杯茶香?还是长桥之上的从船上抬头的一眼相逢?还是那千万里岁月无声的一路陪伴?
梦忱。
这两个字从口中吐出来,似乎也沾染着最盛大和最的欢喜。
遇见这个人之前,不知何为情。
错过这个人之后,不知情何为。
她微笑,任凭雪花落满身子,然而心里却是平静温和的,仿佛春日里的一棵树,在阳光和雨露里伸展。
“在想心上人?”
一个柔和宽容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笑意。
宋晚致闭着眼,坦然微笑点头。
是呀,在想他。
有时候,有时间去思念一个人,有一个人去思念,岂非也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即便孤独,也不寂寞。
那柔和带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进来吧,给我说说他,将你的欢喜告诉我。”
宋晚致睁开眼,这才发现那个煮茶的青衣女子已经转过了身子,正带着最为宽和的笑看着她。
宋晚致心底微微一讶。
这感觉,竟然是久别重逢。
但是她随即便抬起了脚,走到了小亭边,然而看着上面那铺陈着的温暖的毯子,看着自己湿淋淋的脚,有些抱歉的笑笑:“我便在这儿吧。”
这个青衣女子看样子不过三十许的样子,不美,但是,让人觉得舒服,仿佛这天地间最为温暖的一阵风,最为柔和的一缕阳,在天地间肆意的泼洒。
青衣女子笑了:“你并非是这里的人,又怎么会湿润这里的东西?”
宋晚致微微一呆。
她竟然看出了自己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而青衣女子已经转身,顺手拿起一双干净温暖的鞋递了过来:“我为你准备好了,来,我们促膝而谈。”
宋晚致看着那鞋,笑了笑,然后换上新鞋,在外面将自己身上发上那厚厚的雪给掸没了,方才走进去。
坐在蒲团上,青衣女子已经给她递来了一杯热茶:“暖暖身子。”
靠近她,宋晚致只闻到她身上那淡淡的茶香,带着恬淡的意思,而仔细看她的眉眼,宋晚致才发现,竟然和那位且萦公主有三分相似。
但是,这个女子更为柔和和温暖。
宋晚致突然明白,眼前站着的这个青衣女子,恐怕就是传说中的戚夫人。
那个让秦皇念念不忘,不计较其再嫁之身,已经有了女儿,枉顾天下所有人的非议将她留在身边的戚夫人。
戚夫人微笑,显然也从少女的目光中感受到了她已经明白自己的身份,然而,她却只是安然的坐在那里,对着宋晚致笑。
宋晚致也笑了笑。
身份之别,在这个时空交错间,又有什么可说呢?
戚夫人微笑道:“你的心上人,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吧?”
宋晚致想了想,摇了摇头:“他于我而言,是这个世上最好的。”
“你很喜欢他。”戚夫人笑了,眼底露出神往之色,“有一个人喜欢,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她说着,垂下了眼眸,然后喝了一口自己手中的茶,轻轻的道:“人这一生,总是在和一些东西相逢和错过。坐在马车里闭目的时候,可能就和马车外面一只美丽的燕子错过;然而骑马误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