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让你最没有防备呀。”
“因为,让你去死的人,是你那亲爱的弟弟,太子珩。”
曦辞宛如再听一个笑话:“我弟弟?阿珩是什么样的人难道我不知道?我和他生活了十多年,你认为,我会受你的挑拨?”
黑袍笑了起来:“曦辞帝姬,那么,你认为太子珩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阿珩是什么样的人?
她叫曦辞,他叫息珩,他们在同一母体同生,然后诞生,在风雨**同成长,被狼叼走的时间相依为命。阿珩身子弱,年纪小的时候差点死去很多次,她在炉边亲手替他熬药,一边扇着火一边哭,他便悄悄的托着瘦小的身子,然后蹲在后面,等到她哭完,才在后面小声的默默开口:“姐姐,阿珩不会死。阿珩舍不得姐姐呀。”
她回过头,红着眼,就看见阿珩的小小的,瘦瘦的身子缩在那里,接着露出一个笑意,眼睛是明亮的。
那个时候他才六七岁,正在掉牙齿,门牙缺了一个,笑起来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她红着眼笑了起来。
所以,无论再怎么长大,哪怕他后来住持朝政,治理着秦国江山,但是在她的眼底,她一直都是那个羸弱而可爱的少年,能够用微弱的声音说着“阿蘅不会死,阿蘅舍不得姐姐”的弟弟。
黑袍看看见她眼底那温暖的笑意,笑道:“曦辞帝姬,时间是一个非常伟大的东西,它可以让你的弟弟长大,可以让你的弟弟成为太子珩,同样,也可以改变他的所有。当初那个善良羸弱的少年已经死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即将成为帝王的人。”
“他在你的弟弟之前,他还是一个帝王。”
“心狠手辣的帝王,拥有着权利但是也被权利统领的帝王。”
“而你,阻挡了他的帝王之路。”
曦辞看着他:“随便你怎么说,我不信。”
黑袍笑了起来:“你不信,便不信吧。曾经命运的手无数次想要将他带走,但是都被你给阻拦了下来。既然他活下来,那么,死的便只是你。如果被你的弟弟发现你还活着,你的气息还飘荡在整个人世,那么,你便再也没有,离魂寄托下来的机会。也不知道谁让你有了这样一个机会,但是付出的代价都是极大的。”
曦辞冷冷的笑了起来:“哦,这样呀。”
黑袍看着她,声音微低:“你想想,你死去的那晚是不是十五,天上的月亮又圆又大。他来问我有什么办法让你死的没有丝毫的痛苦,他还是心疼你这个姐姐的。所以,我给了他一包东西,只要将这包东西混合着放入你喝下的茶水里,你便可以无声无息的睡过去,你想想,你在睡之前是否喝过一杯茶?”
他的声音低低的透过来,然后一丝丝的从脑海里面渗透开来,像是要将一切都撕扯开,那一晚的记忆再次蔓延而来。
她没有喝茶,但是,她在喝酒。
那一碗酒,确实是他的弟弟递给她的。
一瞬间,脑袋一紧,而在她恍惚的瞬间,阴寒之气瞬间袭来!
她反应过来,猛地往后一退,但是在这一退的瞬间,黑袍的手已经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的手腕上,只有一个手串。
黑袍的手落在那手串间,眼底闪过一抹阴厉的光,微微一用力。
他是秦国的国师,面对这个小丫头,只需要一使劲,这个丫头的手腕就断碎的干干净净。
然而,黑袍突然间将自己的手伸了回来,然后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
他猛地收回手,然而收回手,已经是满手的鲜血,不停的颤抖。
趁着这个时机,曦辞抬起脚,一脚朝着他踢了过去。
她用尽所有的力量袭击上他的膝盖,在听到那一声清脆的“咔嚓”之声后,然后骑着马迅速的朝着前方奔驰而去!
她只能给自己争取这点时间!
而幸好的是黑袍所带的弟子都留在了莲山那里控制蛇群,而他又非常的自信,没有带一人在身边,所以曦辞一路疾驰而去,都没有受到阻拦。
刚才那一脚,牵扯到了气息的流动,腰上那封锁的蛇毒又开始隐约作痛,四处流窜。
她知道黑袍的小黑蛇并不是一般的小黑蛇,蛇毒更是厉害,最好的方法便是找到一个地方休息,但是一旦停留下来,却又害怕黑袍追上来。
她咬了咬牙,继续坚持着。
但是奔跑得越快,那血液窜动的便也越快,汗水开始密密麻麻的渗透下来,一时之间,她甚至连一些事物都有些看不清楚。
她知道自己恐怕撑不了多久,于是扯下了白朝生披在她身上的衣服,然后拧成一条,伏在马上,将自己和马脖子捆绑在一起,这样,马在继续跑,自己也可以避免从马上掉下来,也可以避免暂时的被黑袍给追上。
她勉强做完这些,已经是一头冷汗,而后再也坚持不住,眼前已经是一片黑暗,然后靠在马上,抱着马脖子,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