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红杏虽然衰败了,还有夏日的百花齐放,帝国的春天永远不会凋零。
马车辚辚前行,朝着晋宫方向驰去。
久别重逢的夫妻俩坐在宽敞的马车里,屏息听着辘辘车响。元灵均趴在渠奕胸前,一只手还握在他的大掌中,两个人都安安静静的,但心跳得厉害,就像两面被擂得砰砰作响的锣鼓。
“公子的心跳的好快。”元灵均抬手覆在上面,感觉真实得让她不敢相信。公子真的回来了,他就在自己的身边。
渠奕红着脸,把她的手重新握住,“明玉的也是。”
元灵均仰脸轻轻地啃了一下他的下巴,“公子有想我吗?”
“想,每天都在想,每时每刻都想,想你有没有好好用饭,好好睡觉,想你会不会突然犯病,有谁在身旁照顾,想你会不会为朝事发愁,有谁替你着急。”他抚上她的发髻,挑着几缕银丝,心中泛疼泛酸,自责不已,“明玉,你还这么年轻……若是我不走,帮着你,也不会这样了……”
元灵均淌着眼泪,双臂环上他的脖子,细细地亲吻嘴角,“不关公子的事。”
“我不会再抛下你了……”他贴在她耳边轻声道。
马车驶入临安街,车水马龙,人.流如织,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元灵均抓住他胸口厚实的衣料,一遍遍轻唤他的名字,渠奕低头回应,堵住她的唇,元灵均嘤咛一声,对方的舌头肆意侵入口中,与她的舌亲密地纠缠,直到她喘不过气,他才放开来,为她擦干了颊边几滴泪珠。
元灵均喘息着伏在他胸口,颤手扒他的领口,渠奕拽下她的手,摇头阻止,“不行。”
“为什么不行?”元灵均委屈地睁着眼。他不想吗?还是他已经变心了,在蜀国有了相好?
不用问都知道她想偏了,渠奕好笑地捏捏她红扑扑的脸,“我们还在车上,不可胡来。”
他说不行,却扯乱了她的衣襟,在宫门下车后,元灵均恼羞地瞪他一眼,噔噔地跑开了,渠奕笑立在原地,注视着她单薄纤瘦的背影,眼底的笑容逐渐敛了去。
见他没跟来,元灵均跺着脚,又气腾腾地折回来抓过他的手,“说过不会再抛下我的,公子骗人。”
“陛下,臣不会再随意走开,您找不着了,回头就能看见。”
元灵均用袖子捂着眼睛,抽抽嗒嗒,“公子太讨厌了,说的我好似负心人。”
天宝听陛下和公子情话连篇,都忍不住牙酸,看他二人携手进了寝殿,宫人们出来,顺带还合上了殿门,大大地呼出一口气,赶紧招呼阍者避远些,连呆板无趣的九万也十分识趣地走开了,鲲娇闲着无聊,笑吟吟地凑上来和天宝叙旧。
殿门刚一合拢,元灵均跳起来,饿狼扑食似的扑在他身上,渠奕毫无防备,抱着她跌在柔软的氍毹上,滚了一圈。
“去榻上吧。”她还压着他胸口,牙齿咀衣襟上的花纹。
渠奕抱她移步至榻上,两人纠缠了一会,几乎坦诚相见,渠奕呻.吟,“陛下,臣好累,让臣歇会行吗?”他仰面摊开四肢,直挺挺地躺着。
“不行不行,除非公子亲我一口。”元灵均噘起嘴。
“明玉怎么还像个孩子呀。”虽是这么说,渠奕还是挺高兴,在唇上贴了一下。
元灵均心满意足地挨着他的脸,“公子赶路辛苦了,我陪公子歇会儿。”
只听含混地一声回应便没了声响,半晌也没有动静,元灵均奇怪,支起上身。渠奕睡得香甜,呼吸均匀轻盈,胸膛极有节奏地起伏着,俯身能清晰地看见了他乌青的下眼睑。长途爬涉,风尘仆仆,多久没有睡囫囵觉了。元灵均依偎过去,贴着他,汲取衣上熟悉的兰香,享受属于二人的安静。渠奕抬起手臂搭在她腰上,往怀里带了带。
睡了约摸半个时辰,鲲娇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陛下,朝臣到齐了。”
元灵均揉着眼睛醒来,看看身旁的人并没有要醒的迹象,随披了衣袍起身。这些家伙真是烦人呐,公子才将回来,偷一天懒都不行。
她蹙紧眉头,气咻咻地开了殿门,“你去通知诸位,今日要和公子吃团圆饭,不议事。”
鲲娇为难,“可是王师也来了。”
这下不去也不行了,王师瘸了腿她一直心存愧意,对他有求必应,那些请立太子的大臣不会把他老人家请来当说客吧。元灵均脑袋一阵发懵,迅疾穿好衣裳,坐上凤舆去见诸臣。
在议事殿中,甄传庭并没有提到立太子一事,只说为岑邈和李家娘子作冰人,岑家去李府提亲,请她赐婚,元灵均紧张了一路的心顿时落下,爽快地应下了,其余臣工又讨论起吴王来京的安排,把一切安排妥善,最后还是扯到了立太子一事,元灵均烦不胜烦,随便敷衍过去,说是以后再议便匆忙散会。
夏天里红日彤彤,百花争奇斗艳,宫中一派新气象,元灵均却如燥热的天气一般,揣了一肚子火气回来。
刚到殿前,便见渠奕轻袍缓带地立在庭庑中,扬落的槐花拂了满头。他是在等她?元灵均不敢上前,远远瞧着,看得入了神,真怕眼前只是一场幻影,直到双脚发麻。
一簌簌洁白的槐花在风中招摇,渠奕默默凝视着,全然不察他的小妻子悄悄靠了过来。
元灵均在后面张牙舞爪地做鬼脸,突然跳起来伏在他肩上,“我们的兰鹓公子又在想什么?”她吹掉他肩上的槐花,在颈边呵着热气。
渠奕及时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