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我就入学了,真怕她。”
又有不少衣饰华贵的少女踩着潮汐走进大殿,兴冲冲地加入议论的大军。
案上的瑞兽铜炉桦烟馥郁,充盈着整座殿堂,合着美妙的乐声经久不散。楹柱后助兴的乐伶都是万里挑一的绝妙人物,精通各式各样的乐器,最擅唱南朝名曲,那些伎人都有柳枝般柔软的细腰,适合缠绵悱恻的南朝舞。
其实,南人和北人大不相同,南朝人在诗词方面颇有造诣,长篇累牍,写不尽的深宫哀怨,累世****,代代相传,谱曲传唱,后来逐渐成为伎人乐人取悦达官显宦的一种手段。
同庆顾自烦忧,并没有发现乐声已经停止。
这时,一名乐师横举一把琵琶,拨子挑弦,琵琶声骤然响起,其余的乐工鼓琴相和,为他伴奏。
“诸位都在,乐声既起,不如来讴歌一曲吧。”
一名少女吟然而入,在其中一张几后面站定,笑看众人。她的容貌盛丽妩媚,殿上的女子竟无一人能及。
她握着夜光杯,用一支银箸叩击杯沿,开口唱:“别来几春未还家,玉窗五见樱桃花。
况有锦字书,开缄使人嗟。至此肠断彼心绝。
云鬟绿鬓罢梳结,愁如回飙乱白雪。
去年寄书报阳台,今年寄书重相催。
东风兮东风,为我吹行云使西来。
待来竟不来,落花寂寂委青苔。”
阳翟撤下杯箸,拂袖坐下:“吾技艺不佳,献丑了。”
话毕,殿上掌声雷动,年幼的贵女们纷纷喝彩,豪不吝惜对歌唱者的赞美之词。
那厢唱完的阳翟长公主还沉浸在自己的歌声中,顾盼神飞,眸中流露出少女鲜有的fēng_liú媚态。
年幼的女孩们并不明白其中含义。这首歌唱得是妻子思念久别未归的丈夫,等待他早日还家,夫妻团圆。
阳翟未字待嫁,除了情人,何来丈夫。
然而正是这曲不着调的歌,如词中所云的东风落花,拨动了同庆心中那根紧绷的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