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好吧。反正我也不着急到南康去,我晚上再过来找他。”萧衍当然要向萧宝融打听萧懿一家被灭门的前后经过,现在既然不知道他的人在哪,也就只好暂时作罢,晚上再过来找他。他回到京城来,两个人怎么着也得很快团聚团聚,“晚上,融王回府吃晚饭吧?”“当然回来,衍王爷。”下人低头回话,小心应对,萧衍可比他们自己家王爷萧宝融还难服侍,必须小心。
萧衍又来到萧懿府上,院子里,前前后后,都空荡荡的,什么人也没有,就连野生动物,也见不到一只,杂草还没有生,才不多天没人住,还不至于荒凉到那种程度。血迹,萧宝融命人给擦掉,收拾干净;被翻检过的散落的衣物,也整理过,当然不是重新归纳进柜子,而是拿出去丢掉,有不少被下人留下,带走,给自己家的女人穿。所以,还好的是,总算比较整洁。再整洁又有什么用,懿王府已经完全成为一处被废弃的荒宅,风采再也不在。
“唉。”再坚强的汉子,面对此情此景,回想过去的荣华,两相对比,也禁不住要叹气,更何况是自己亲哥哥家,萧衍又一次深深感触到,帝王的无情,悲愤的话,却无从说出口,哪怕面对的只是他自己的人,心里有就可以,要绝对小心祸从口出,这是在京城地面上,不是他的南康,“赶奔我哥的陵寝。”他连他自己的王府都还没有回。
萧懿的坟地周围,已经新起不久新坟,当然都没有他的大,他的好,萧宝融能够派人给埋成这样,已经很不错,萧衍也不打算再做什么改动,那些都是表面上的无用功,被萧宝卷知道,不可能被降罪吧,也毫无益处,恐怕他要耿耿于怀。他来到京城,自然得看看他地下的哥哥一家人,还得最先安排,就象现在这样。
萧衍还要对地下的萧懿说些贴心话,支出去侍从距离他远一些,一杯美酒洒下,他禁不住发自肺腹地感慨,甚至有些埋怨,“哥,你说你这是何苦呢,你居然没有把胡海狸杀死,留下这个祸根,不仅害了你自己,还害死全家人,还让玉儿现在跟他逃出皇宫,不知道跑到哪儿去,得不偿失啊。你让我也得替你背黑锅,得不到军功,自动来请罪,这些倒是小事,不值得一提吧。”再不在自己亲哥哥这说几句实话,还有哪里可以诉苦呀,尽管萧懿的人早已死去,不知道地下有知还是无知,只有凄凉的冷风,吹过萧衍的身边;和暗淡无光的白日,洒到他的身上。
国师一直跟萧宝卷在一起,于皇宫外,全京城范围,主要是城东,特别是紫金山附近,以及更远些的地方,搜找潘玉儿的下落。这并不代表,褚令璩就没有可乘之机,不能传话给国师。萧宝卷不久就会有些累的,退到后面休息片刻,让国师在前边带领大部分人马先行一小会儿,这就是机会。
褚令璩特别派来的,混迹在宫中侍卫当中的人,往前带马,与国师几乎并辔而行,他侧侧身,压低声音,“皇后娘娘有话,贵妃娘娘再入宫,必将引起宫中、朝廷、乃至整个大齐的混乱不堪,于国于民于朝廷于皇室于皇上不利,还希望国师只是做做样子,不要真的帮皇上找回贵妃娘娘。”
“啊?”国师惊异地看看说话的人,又很快恢复常态,更压低声音,“还请回复皇后娘娘,敬请皇后娘娘放心,贵妃娘娘这一次之所以能够出宫,还是在下的功劳呢,我放贵妃娘娘他们俩出去,岂能再成全皇上,把贵妃娘娘找回宫,这样做岂不前后矛盾。”他现在就是很矛盾,萧宝卷一直这样在外面寻找潘玉儿,更浪费时间,更不处理朝政,国家大事,他私放潘玉儿,到底是对还是错,到现在他很搞不明白。不过,他的矛盾,不能跟褚令璩和她的人讲,尽量往她满意的方面答复也就是。
果然,来人闻听国师的答复,很高兴,和褚令璩几乎一个心气,他向他抱拳躬手,“原来还是国师的功劳,怪不得呢,听国师这样一讲,现在我们就理解了,茅塞顿开,如此多谢谢国师,想必皇后娘娘也终于可以放宽心。”然后,他绕开大部队,回皇宫去给褚令璩报喜信。
萧宝卷满脸无奈,痛楚,和疲倦,不能不疲倦,自从知道潘玉儿离开皇宫,跟胡海狸出走,他就没有怎么睡过,即使眯小一会儿,也是很快惊醒,心自然更揪着,不得安宁。停歇片刻,他又赶上来,“怎么,还没有贵妃的任何踪迹?”
“皇上,京城这么大,而且说不定贵妃娘娘和那个胡海狸越走越远,他们怎么可能还呆在京城内,任由我们搜、我们抓呢,微臣估计他们早走远了,我们上哪儿找去呀。”听国师的意思,在萧宝卷有生之年,潘玉儿恐怕是寻不回来的。
萧宝卷可不甘心,“哪怕玉儿远走天涯海角,朕都会把她给找回来的,就算是朕跟随她去——游玩些天,不管需要多长时间,朕都不介意。(是“游玩些天”,可不是跟随潘玉儿去,抛下皇位,很可能要使江山易主,岂是随随便便可以说出口的。)所有人都听着,找不到贵妃,大家谁也别想回宫,都给朕在外面找,一辈子找不到,一辈子都在外面找,不回宫,朕和大家一样。”
萧宝卷豁得出去,别人可不行。“啊?”这是什么意思?国师和大家都犯蒙,“皇上不是说,找不到贵妃,我们就都得留在外面找,不回宫吧?即使找得到,如果贵妃要留在外面玩,皇上也要陪不少天,还不知道陪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