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介元对张大夫人越不好,越嫌弃,肖涵露就越放心,更要表现她的大度和体贴,“姐姐现在有病在身,她是个病人,因此我们也不能和她计较,要照顾她,让她赶快好起来。”
“她那主要是心病,恐怕治不好的。”要不是看在张大夫人病魔缠身这一点,她吐血晕倒,张介元不至于不深究这个重点嫌疑对象,一定会弄个水落石出,坐实她的罪名不可。
张介元自认为,他已经最大限度地宽容张大夫人,不计较如此滔天大罪,她对他,对肖涵露和他们的两个双胞胎儿子,应该感恩戴德才是。至于心胸狭窄的她是否只是记恨他们一辈子,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们,只能任由她自己作,尽量压制她,使她什么坏事都做不了就是。
“夫人的下人们,老爷你打算怎样处理?”肖涵露实则在探听,张介元怎样处治张大夫扎小假人谋害她的双胞胎儿子。
“关几天,每天都问问话,问出来什么情况还好,实在问不出来,就分开他们,打发他们到别的院子侍候别人去,看哪个院子缺人、需要人,就安排到哪。”不能再让这些下人们集聚在一起,继续服侍张哥和他的弟弟、妹妹,张大夫人生的那几个孩子,以免以后再发生类似恶劣事件。
听张介元说话的意思,张大夫人那边以后就没有一个下人,肖涵露疑惑不解,“夫人那边谁来侍候呀?她还在生病,正需要有人周到护理。”
“让她自己冷静冷静些天再说吧,怎样安置她,看她以后的表现。”张介元和张大夫人想到一块去,让她“静”几天。
张大夫人是求死。张介元却是对她的惩罚,撤销侍候她的人,把她孤零零丢在她自己住的院子中,只是还没有迁离她现在居住的院子,他还没有太具体的打算,正如他自己所说,以后看发展情况再详细实施。
“老爷,姐姐现在正需要有下人问寒问暖地陪伴,端茶送水、盛饭喂药地服侍呢,她身边可不能没有人侍候,要不明天我打发我的两个机灵的侍女给她。”肖涵露这也是监督张大夫人。
肖涵露的好心,张介元深信不疑,他越发喜爱和重视她,“让你管家就对了,你是最合适的人选,别人都替代不了你。”
只是掌管张府吗?还有做上张介元夫人的位置,也是肖涵露最合适吧。
肖涵露喜不自胜。
等张哥也搬出去,没有一个下人被放回来,夜深人静,沉静得就连院墙外有人轻手轻脚路过的脚步声,都听得真真切切。清冷的月光照在张大夫人凄苦的脸上,她的脸上竟然带有笑容,“小魅啊,你如果是鬼,肯定有知,这种时候为何不来找亲娘,解救你的亲娘于苦难?看来你还只是个普通人,什么都办不到,只能任由别人栽赃陷害。”
张大夫人没有机会自怜自哀,她无声无息平躺在床上很长时间,就是为了积攒最后的气力,写一封遗书,表明她的清白。
如果什么话都没有留下,全府上下包括张介元在内,都以为她是畏罪自尽还是小事,她必竟一死了之,死了以后什么烦恼都没有;留下她的孩子可是要受苦受难一辈子,一生一世将被指责,他们的亲娘用给小假人扎针的办法残害他们同父异母的小孩子,会被一直睢不起,张大夫人必须洗刷张哥他们的清白,为了他们,也要给要了她的命、逼得张魅离家出走的人们,留下遗书后才能去死。
只有这样,张介元才会内疚,在以后的日子里也就能够对张哥他们三个孩子好,张大夫人才能踏踏实实死去。
在遗书中,张大夫人没有一句话是抱怨的、怪罪别人的,那样只会激怒张介元。她的重点是恳求他,善待张哥等他们俩的孩子,为孩子们尽量铺好将来的后路。
如果不是实在柔弱无力,张大夫人会咬破她的手指,用她自己的鲜血来写这封遗书;她办不到,病重的她相信,身上已经没有多少血可用,也没有气力一直流着血来写完遗书。而笔墨纸砚是现成的,拿起来直接书写就可以。
写到动情处,张大夫人禁不住淌下热泪,泪水打湿遗书上的字迹,她连忙擦一把眼泪,继续写下去。
遗书终于写好,就平整地摆放在床头的桌子上。
张大夫人用枕头蒙在自己的脸上,往下按压,捂紧口鼻,使她自己喘不上气来。
很快,张大夫人感觉到气息微薄,好渴望自由自在呼吸新鲜空气,人之将死,求生的yù_wàng最为强烈。可是,她如果不死,以后她和她的孩子都将受制于人,背负骂名,在张府会处于十分尴尬的地位,就连妾和庶出的子女都不如,而且她一样活不长久,她必须现在就死,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
张大夫人用尽最后的力气,往下继续压一压枕头,更压紧她的口鼻。
渐渐的,张大夫人不动了。月光照在她身上盖的被子,与头上蒙的枕头,平静如水,一点生命的迹象都不复存在。
第二天清晨,是给张大夫人来送早饭和药的张哥,发现她已然死去。大痛大哭过后,恢复些理智,他打发他的下人和跟进来的厨子去禀报张介元知道。
张介元已经出府去上朝;张润元也有公干不在府上;张老夫人太老,走都走不动,来不了;肖涵露吓得不敢露面,称昨天一天连害怕再伤心偶染风寒,躺在床上装病;其他妾室更是躲得远远的,张大夫人只恐怕是因为扎针的小假人自杀的,她们不招惹是非,人心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