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强被郭圣通砸得头破血流的从西宫离开的消息很快便在宫里悄悄传开了,刘秀对此也略有耳闻,他还向了万福刘强的伤势,万福自是如实回答,刘秀听后并没有说什么,却在当夜来到长秋宫就寝时,他对阴丽华说:“焉儿尚年幼,王后却抱恙在身,我想将他交给你抚养,一来可与京儿为伴,二来也是为了妥当起见,不知你意下如何?”
阴丽华对刘秀提出这样的要求感到有些意外,但想到今日郭圣通的作为,她很快也理解了刘秀的初衷,作为一位母亲,她怜惜刘焉,但作为刘阳他们的母亲,她不知自己该不该因为自己的怜惜而答应刘秀,她认真想了一会,然后回答刘秀说:“妾只怕心有余力而不足。”
刘秀对阴丽华的回答有所预料,但他已经想得很清楚了,他对阴丽华说:“你的为难我自是知道,无论你做出任何决定,我都尊重你,只是可怜焉儿如此幼小,却没有母后与母妃关爱。”刘秀为此似乎十分心疼。
阴丽华闻言,不免犹豫起来,平心而论,她真的十分怜惜刘焉,只是怜惜归怜惜,她不能心软到没有原则,她只能退一步对刘秀说:“妾对十王子亦十分怜惜,然妾实在是无能为力,不过,即便妾没有抚养十王子,妾日后对十王子的关爱有增无减,定不让十王子受到冷落。”
刘秀见自己的目的达成,心里不禁暗喜,面上却佯装勉为其难地说:“也只能如此了,那以后焉儿就劳烦皎月多加照顾。”
“喏。”阴丽华如是应道。既然刘秀提到刘焉,阴丽华难免想到刘辅,听万福说通过刘强的努力,刘秀如今已经原谅了刘辅,不日刘辅就会重获自由。阴丽华想,既然如此,她不妨来个顺水人情,让刘辅早日解禁。于是,她佯装迟疑后,对刘秀说:“文叔,妾有事相求,却不知当不当讲。”面上犯难之色一览无遗。
刘秀闻言,自是心生不解,便对阴丽华说:“直言便是。”
阴丽华迟疑再三后,对刘秀说:“虽说二王子伤妾在前,然文叔亦伤二王子于后,如此亦算相抵,妾因此卧床一段时日,二王子因此亦是如此,然妾却因文叔眷顾,在宫里并未受到限制,而二王子正值年少,却困于三寸之地,如此甚是委屈了二王子,不知文叔可否宽宥二王子?”
刘秀对阴丽华这个请求既感到意外也不觉得意外,他微笑着问阴丽华:“此话可是当真?”
阴丽华马上肯定地对刘秀点点头,她说:“自是当真,并无半点虚言。”
刘秀本来正有此意,但他又不知如何对阴丽华主动提起,如今见阴丽华主动提出,他自然感到欢喜,他笑着说:“皎月从来都是如此良善。”
阴丽华对此却回应说:“搁谁身上都一样,妾亦不过芸芸众生凡相罢了。”
刘秀闻言,笑而不语。
翌日,刘秀在上朝前下令解禁刘辅,刘辅终于重获自由了。
就在刘秀下令之时,阴丽华传唤了刘义王。
刘义王在前往见阴丽华的路上便听到了刘辅解禁的消息,在路上时便盘算着该如何为阴丽华报复刘辅。
阴丽华见到刘义王,便将她招至身旁,她亲切地挽着刘义王的手问:“在路上可是已得知你二王弟被你父皇解禁之讯?”
刘义王并没有多想,如实对阴丽华点了点头。
阴丽华看着刘义王,含笑问:“心里可是盘算着该如何为母妃报仇以解心中之恨?”
刘义王对阴丽华缓缓点头。
阴丽华笑了笑,伸手温柔的抚摸着刘义王姣好的脸颊说:“傻丫头,这些事往后你就别管了,再过两年你就要及笈,如今你最应该做的是物色驸马人选,其余的自有母妃与你王弟们。”
刘义王不记得上一次阴丽华如此亲昵待她是什么时候了,虽然她已经长大,但她依然喜欢这种被阴丽华珍爱的感觉,她知道阴丽华是为她好,只是正因为如此,她才不能看尽一切却依旧无动于衷,无所作为,不过,为了令阴丽华宽心,她还是应道:“儿臣一切都听母妃的。”
阴丽华听了,莞尔一笑,她知道刘义王这话不过是敷衍之词,她也没有揭穿,而是说:“关于已故大司徒韩歆的谣言,母妃已经在你父皇面前认下,你父皇虽然面上并没有说什么,但是母妃知道你父皇他其实对此已有微词。莫要再冲动行事,母妃并不是每次都能替你承担,如今正是非常时期,你可明白?”
刘义王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内幕,她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却是如此失败,她想到自己犯下的错却让她爱的母妃来承担,心里颇不是滋味,她难过地对阴丽华说:“母妃,儿臣有愧于你。”
阴丽华放下抚摸刘义王的脸的手,覆盖到刘义王的手上,轻轻握住,说:“母妃知道你做这些事皆是为了母妃,母妃并不怪你,只是母妃虽然良善,却非软弱可欺,母妃只愿你单纯做你自己,你乖顺安然便是对母妃最好之孝道。”
刘义王低下头,过了好一会才抬首对阴丽华说:“母妃,儿臣明白了。”
阴丽华闻言,欣慰地笑了笑。
待刘义王走后,阴丽华看着眼前重重的宫宇,问青玉:“从今往后,我们的日子将不会安生,风雨欲来,你可有准备?”
青玉有些意外地看向阴丽华,虽然一时不明白阴丽华话里之意,但她坚定的回道:“贵人放心,奴婢时刻准备着。无论如何,奴婢不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