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丽华的话让刘秀改变了主意,只是接下来如何处置让他甚感为难。
阴丽华在开口之前就已经料到了这种局面,她不紧不慢地再度开口说:“陛下,太子不说是他对凶手有仁爱之心,此并非我们可以非议甚至责难太子之由,既然无凭无证,衡儿之死也只能就此作罢,妾相信善者有善果,恶者自有恶报,终有一日作恶之人必定自食其果。在这里,本贵人提醒太子一句,恶之源不死难止,你可救他一时却救不了他一世,来日方长,太子好自为之。”
一旁的刘荆这时又想站出来说话,再度被刘阳用警告的目光阻止了,刘荆愤愤不平地低下头。
刘秀对刘强说:“回去好好想清楚,若是想到有何要说的,随时可来找父皇。”
“喏。”刘强如是应道,随之行礼告退。
等刘强离开后,阴丽华对他们说:“你们都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刘义王马上回应说:“父皇政务繁忙,不能多陪母妃,而儿臣们暂无要事,就让儿臣们留下吧。”
刘秀其实也想留下,只是他自知自己最终的决定有些愧对阴丽华,不好留下,如今刘义王给了他一个台阶,他便顺从地接着说:“就让他们留下陪你吧,朕尚有要事在身,晚些再来看你。”说罢,迟疑了一下,还是迈出了脚步。
阴丽华领着众人恭送刘秀离开。
刘秀离开后,木石斛对阴丽华说:“微臣也该告退了,未能救九王子一命,微臣深抱愧意,还请阴贵人节哀顺变。”
阴丽华却说:“衡儿之死与木太医无关,木太医无需为此自责,本贵人如今正是悲痛之时,便不挽留木太医了。”
木石斛闻言,当即识趣地行礼告退。
等旁人都离开之后,刘荆再也按耐不住,他责问阴丽华:“母妃你怎能忍心让衡弟死得不明不白?”
阴丽华为此苦笑一下,继而悲痛地看向刘荆问:“你以为母妃不想将凶手绳之以法?你以为失去衡儿就只有你悲痛?”
刘荆对阴丽华生出的愤怒在看到阴丽华悲伤的神情之后,顿时变成了愧疚,让他低下了头。
阴丽华知道自己的的儿女有些并不能明白她做出的无奈决定,但是她如今无心解释。
刘阳作为长兄,他站了出来对王弟、王妹们说:“衡弟乃是我们的嫡亲兄弟,乃是母妃的亲生骨肉,与我们血脉相连,衡弟之死,我们心里的悲痛皆是一样的,然而对于父皇来说,失去衡弟也许让他感到悲痛,但他不会因为这份悲痛而狠心让自己再失去一位与他血脉相连的王子,太子有意包庇,以父皇之圣明,又岂会不知,方才不过是故作姿态罢了,毕竟你我皆知,储君之位,非同小可。母妃若不为太子说话,只怕不出明日,众臣便会责难母妃,臆测母妃诬陷太子,妄图储君之位。如此一来,情势将大不利于我们,往后若要为衡弟讨回公道,只怕难上加难。母妃如此而为亦是不得已而为之。”
已经知事的孩子听了刘阳的这番话,都深深感到了愤怒,却又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沮丧。刘荆更是感到无地自容,他直直地跪下满怀愧意地对阴丽华说:“母妃,儿臣年幼不知事,言语多有不敬之处,请母妃原谅。”
阴丽华伸手将刘荆扶起时说:“无碍,只要你们都好好活着,不管你们怎样对母妃,母妃都可以承受,母妃都不怪你们。”说着,眼泪再次无声落下。
阴丽华的话让闻者潸然泪下。
阴丽华见自己一时悲伤失态让儿女们纷纷落泪,便连忙把眼泪擦掉,她对儿女们说:“从今日起,你们定要谨记母妃所言,若无母妃允许,切莫擅自行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衡弟之仇,母妃不会置之不理,你们不得插手,若母妃有需要,自会吩咐你们,可都听清楚?”
“儿臣定谨遵母妃所言。”刘义王、刘阳与刘苍等几个孩子异口同声的如是回应道。
阴丽华得到了儿女们的承诺,便放心让他们离去,她对他们说:“你们都回去吧,母妃没事,只是母妃累了,需要歇一会。”
刘义王、刘阳与刘苍等几个孩子相互顾盼后,再次异口同声地说道:“儿臣告退。”然后陆续离开了。
第二日,刘强上奏刘秀主动辞去太子之位。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个消息不胫而走,一时之间朝野内外议论纷纷。刘秀为此私下训斥了刘强一番,接着在朝会上严词声明此事纯属子虚乌有,若再有误传者,按罪论之。如此,刘强自辞储君之位带来的不良影响才渐渐消弭。为了更快的让刘强自辞储君之位的议论消失,同时为了彰显他对刘衡的看重,他隆重地给临淮公刘衡办了葬礼。
安葬了刘衡,阴丽华来到佛祖面前,她对跪下对佛祖说:佛言净心守志,可会至道。譬如磨铙,垢去明存。断欲无求,当得宿命。奈何红尘纷扰,小女子早已蒙尘纳垢,积重难返。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不管上天入地,小女子只是想守护自己在意的人,如今小人当道,小女子只能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欺我者,不可恕,唯愿自持祸,归子身矣。
刘衡下葬后的第三日,刘黄带着刘中礼才回到京都洛阳,风尘仆仆的来到长秋宫,得知刘衡已然下葬,便马不停蹄赶到刘衡的墓前祭奠一番。
刘中礼再回到长秋宫,想要好好安慰阴丽华,却又想不到该如何安慰。
阴丽华看得出刘中礼的心思,便说:“母妃没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