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昱派出项福行刺包拯,一去三五天,却一直没有传回行刺成功的消息。非但如此,这几日还接连有消息从前方传来,称包大人继续率领着开封府的大队人马正往陈州赶来。一路上依然是敲锣打鼓,铜铡开道,老百姓争相围观,情况跟之前没有派出项福的时候一般不二。
庞昱这几日心绪不宁,十分郁闷,不知道这个项福到底是怎么回事。究竟是行刺不成死在了外面,还是因为胆小,干脆就没有去行刺直接跑了?
安乐侯心情不好,侯府中人人自危,生怕一不小心让庞昱抓住什么把柄就小命不保。一天得不到项福的消息,庞昱整个人都十分暴躁,没事就挥着鞭子乱打人,下人们通通苦不堪言。
在人人自危的安乐侯府中,有一个人却是例外。他一直冷眼旁观着庞昱的情形,心中不住地盘算着说话的时机。终于在项福走了五天以后,他觉得火候够了,便主动找到了庞昱。
“刘先生,你要见本侯爷有何事?”庞昱不耐烦地翻着眼睛看着刘璋。
刘璋也不生气,微微一笑,说道:“学生只是看到这几日侯爷心绪不宁,想要替侯爷排遣一二。”
庞昱的眉头微微一皱,盯着刘璋看了几眼,眼珠转了转,不咸不淡地道:“先生有话直说。”
刘璋知道庞昱这人气量狭小,他安排项福去行刺,结果此人却一去不回,正是丢面子的事。如果自己真的直话直说,他一生气,没准就会当场翻脸。不过刘璋心中有数,不怕庞昱翻脸,打量了对方几眼,便笑道:“侯爷是不是为了项福行刺一事而心烦?”
刘璋话音未落,庞昱的脸色便猛然一沉。刘璋好像没看见一样,又笑道:“其实侯爷完全不必为了一个小小的项福而烦心。在学生看来,他之所以没有回来,不外乎两个原因。第一,可能是他行刺不成,被抓或者干脆被杀了。第二,他胆小如鼠,不敢行刺包拯,自己偷偷跑了。但无论是哪一个原因,侯爷都不必忧心。”
“此话怎讲?”庞昱微微皱眉,不悦地瞪了刘璋一眼,冷笑道,“如果他跑了倒还好,万一被抓或者被杀,包拯岂不是知道项福是受了我的指使。包拯是钦差,到时候他把此事密报给皇上,本侯岂不陷入被动?”
刘璋的脸色丝毫未变,嘴角微勾,笑容反而加深了几分。他摆了摆手,笑道:拯的见识,他一定不会将此事声张出去。”
“哦?”庞昱一挑眉,“此话怎讲?”
刘璋道:“包拯此番前来陈州,最重要的任务是查赈。此时他还未到达陈州,连侯爷的面都没有见过。如果这时候就传回密折,将项福的事密报给皇上,岂不显得他主次不分,办事不利?再者说,包拯既然敢明目张胆地跟太师和侯爷作对,可见这个人的胆量非比寻常。他想要做的是查赈陈州,在没有达到目的之前,一定比侯爷你还要害怕节外生枝。因此,项福这个变数,对他来说并不算是大事,他是绝不会声张的。”
“你的意思是说,包拯害怕因为项福的事情被皇上知晓,反而影响了查赈陈州之事。所以,他会装作没发生过一样,继续赶往陈州,来跟本侯爷作对,是吗?”
刘璋端详着庞昱脸上肃然的神情,轻轻点了点头,笑道:“所以说,与其担心这个微不足道的项福,还不如关心另外一件重要的事。”
“另外一件?”庞昱一怔,“还有何事如此重要?”
刘璋轻轻叹了口气,脸上云淡风轻的神情被凝重的神色取代。他盯着庞昱看了一眼,无奈地道:“说起这件事,学生可是为侯爷的处境忧心了很久。”
说罢,却不继续,而是似模似样地喝起了茶。庞昱看他又在卖关子,气得拍了下桌子,喝道:“先生!有话直说好吧!不要再故弄玄虚了!”
刘璋叹道:“不是学生故弄玄虚,实在是侯爷您之前的做法太不严谨,才会落到如今授人以柄的局面。”
“你指的是什么?!”
刘璋看着庞昱声色俱厉的样子,冷笑道:“我指的是你与陈州那几大粮商、布商、药商还有杂货染料等等相关买卖铺户之间的账目。侯爷觉得,如果包拯来到陈州,当着你的面,问之前皇上拨来的那些赈灾品和赈灾粮,您都给弄到哪里去了。您能说得清吗?”
庞昱微微一怔,脸色微怒,刚要开口反驳,却听刘璋继续说道:“您说不清,包拯自然会让您拿出账本来调查。侯爷,我知道您想说什么。您想说这些账本您都找人核查过,可以确保万无一失。可是侯爷,您请的那些账房先生都是什么角色?
用他们来欺骗一般人或许还可以,但包拯身边那个公孙策,那并不是一般人。说他是经天纬地之才都不过分。当初他一个人在襄阳府衙支撑了整个府衙的运作,襄阳那么大一个城,每年多少案子,又有多少经济纠纷?凭他一个人就能把那些经商多年的老商人做出的账目调查个清清楚楚,您觉得您手里的那些烂账,能瞒得过公孙策的眼睛?”
刘璋一番话说罢,庞昱的脸色已经由白变青,又由青变白,最后闷闷地喘了一口粗气,哼道:“那依先生你的想法,要怎样才能让公孙策看不出来。或者,让包拯没办法查我的账?”
刘璋笑道:“包拯是皇上派来的钦差,他要查侯爷的账,侯爷如果拒绝,就是违抗皇命。查是一定要查的,为今之计,只能趁着他们还没有到达陈州的这段日子,找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