拌嘴归拌嘴,展昭和白玉堂还是很快请来了大夫。经过诊脉,大夫也肯定了庞统的说法,公孙策并无大碍,但是若想以后没有后遗症,最好还是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不宜劳碌。听大夫这样说,包拯才稍微放下心,庞统阴沉了很久的脸色也缓和了一些。两个人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庞统觉得别扭,又迅速移开了视线。
公孙策昏睡着,并没有看到这一切。但是即便是在昏睡中,他的眉峰依然纠结在一起,看的包拯一阵的心疼。庞统脸色微沉,冷冷地道:“这才离开襄阳几年,我看他不光瘦了很多,也憔悴了不少。”
包拯微微一怔,自然知道庞统说的是谁。仔细端详着公孙策沉睡之中的脸色,包拯也不得不承认,庞统所说的虽然略显夸张,却大半是实话。虽然有受伤的原因在里面,但公孙策这几年在开封府的确没少操劳。明明是满腹经纶的大才子,却窝在一个府衙的后院,一心为了他谋划一切。
这几年的大宋官场也不是那么好混的。尽管有了皇上的器重,但是人心险恶,如履薄冰,如果没有公孙策的帮助,包拯想要站稳脚跟也没有那么容易。可以说,包拯是需要公孙策的,然而公孙策却不止包拯一个选择。虽然他十年之内都不能为官,但是只要他肯,多的是比开封府舒服一万倍的地方可以去。可是公孙策没走,甚至都没有动过这样的想法。包拯知道,公孙策是把他当做知己。他感激公孙策,也钦佩公孙策,但是越是如此,每当看到公孙策为他操劳的时候,他都会产生一种超越了知己好友应该有的情绪。
原本包拯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可是这一次,公孙策竟然为他挡下了一剑。虽然现在只是受了轻伤,可是当初挡剑的时候,谁又能想到这一剑并无性命之忧呢?如果庞统的手收的晚一点,公孙策岂不就要没命了吗?公孙策为了包拯拼命,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都说士为知己者死,但包拯总觉得,公孙策对他,绝非知己那么简单。而如今,看着公孙策憔悴的睡颜,感受着心中一丝一丝的抽痛,包拯更加肯定了这一点。
拯那张平凡无奇的黑脸上一直纠结的神情,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心道,阿策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笨蛋!越看越生气,庞统拂袖,转身往外就走。
“等一等。”包拯一惊,忙回头叫住庞统,“你去哪里?”
庞统一挑眉,回身道:“去给我弟弟收尸,怎么,连这个你也要管吗?”
包拯一皱眉,沉吟片刻,答道:“庞——庞大哥,”
见庞统虽然脸色不怎么好,却没有打断,包拯便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我知道此时说这些你可能听不进去,但是看在阿策为了缓和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如此的份上,你能否听我一句。”
往榻上瞄了一眼,看着公孙策惨白的脸色,庞统冷硬的表情勉强缓和了一下,哼了一声算是允许了。
包拯道:“这次你思亲心切,从襄阳快马赶来陈州,想必并没有皇上的谕令在身。”
庞统冷笑着看了包拯一眼,却不说话。
包拯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心中是怎么想的。你觉得就算皇上知道了,也不会对你深究。可是即便如此,对你来说,陈州也不宜久留。万一被御史们知道了,参你一本,岂不是徒惹麻烦?”
庞统微微一皱眉,盯着包拯的眼睛,“你这是何意?是想让我今天就赶回襄阳?那我弟弟怎么办?把他的尸体交给你处理吗?”
包拯也皱了皱眉,思索片刻,再次看向庞统,诚恳地道:“庞大哥,就算你信不过我,还信不过阿策吗?有他在,你还怕我不好好办理你弟弟的身后事?死者已矣,就算是生前有再多的过错,也不会有人跟一个死人计较。我会用上等棺木,将他的遗体送回京城交给庞太师安葬。你觉得可以吗?”
庞统的眼圈微微一红,沉默了良久,才长长叹了口气,淡淡地道:“就这么办吧。今晚我去给他守夜,明天一早我就走。”
庞统离开了房间。目送着他步伐沉重的背影,包拯也轻轻叹了口气。
一夜无话。翌日清晨,包拯是被一阵嘈杂声吵醒的。
这一夜他都守在公孙策的床前,直到天快亮才勉强睡了一会儿。此时听到外面的吵杂,心中不悦,又生怕熟睡的公孙策被打扰,便急忙出门查看。
“何事如此喧哗!”包拯不悦地看了一眼急匆匆跑过来的王朝。
“启禀大人。”王朝见大人出来了,连忙拱手道,“今天一大早,府衙门外突然来了一个人,说是安乐侯手下的师爷,听说安乐侯伏法了,非要见大人一面,说有天大的事情要禀告大人!”
“安乐侯的师爷?”包拯一皱眉,“他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没有。”王朝急忙答道,“我们跟他说大人您在休息,他却非要立刻见到大人。后来展大人过去了,我也没听见展大人都跟他说了什么,结果他就大喊大叫起来,非说什么开封府包庇恶人,还说什么造反之类的——”
“造反?”包拯一惊,瞬间忘记了身上所有的疲惫,连忙迈步往前边走,一边走一边吩咐道,“安排人照顾公孙先生,你亲自守在房门口,无论外面有什么消息,都不能让先生知道。若是走漏了风声,我唯你是问!”
“是!”
包拯对着王朝轻轻点了点头,用最快的速度来到前边。一进前厅,就听见了一个男人的喊叫声,“安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