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师的这番话,在我看来,无异于:我们已经尽力了,奈何你弟弟命数已尽,就是大罗金仙来了,也巴拉巴拉巴拉......
女孩儿呆呆的坐在地上,任凭牧师怎么说,她也是一动不动,好像一尊小小的雕像。
她的眼神中,流露出悲伤与绝望,好久之后,才黯然的从地上爬起,蹒跚的来到她弟弟身前,一俯身,将将死的弟弟再次抱了起来,紧紧护在怀中。
那一刻,我看到的不仅仅是姐姐与弟弟之前的羁绊,更有散布着毫不气馁的母性光辉。
然而,事实就是这样,当它迈向了残酷,即便你再怎么挽留,也无济于事。
她抱着弟弟,僵硬的往门外走,步履蹒跚,身形晃动,摇摇欲坠。
估计她也很久没有进食了吧,这样下去,不知道能扛过多久。
“你不去看看吗?”牧师的声音中带着关心与遗憾:“如果她继续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用不了多久,也会和她弟弟一样。”
我叹了口气,低下头,说不出心里的滋味,她一个人,我或许可以救一下,但这艾瑞城中,又有多少和她一样的人呢?
和风大6又有多少和她一样的人呢?
我总不会见个可怜的人就收留,见个可怜的人就收留,如此下来,用不了多久,我会同他们一样可怜,甚至更惨。
蔚蓝星球上,有位大家曾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看来艾瑞城已经消沉太久,是时候该掀起一波风浪了。
再次抬头,恍惚间,感觉女孩儿离去的身影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我低下头,暗暗思索,从来到这里的时候,一直到现在为止的所有记忆,统统翻出来,如同幻灯片一般,回忆一遍。
猛然间,我双眼一亮,头顶处冒出一盏铮明瓦亮的白炽灯泡!
是她!
不知大家是否还记得,我和凤凰初遇的时候,是个什么原因。
没错,就是我被偷走了三枚金币的梗!
那天,夜黑,风高,街道上正值大甩的空档,我带着全部的家当三枚金币,游荡于大街之上。
目的只有一个寻找既便宜有实惠的武器与铠甲。
然后,在一处奢华的饭店门前,我被一道瘦小的身影撞了一下,紧接着,三枚金币就被偷走了。
随后,就是一连串儿堪比电影的戏剧性展开。
或许会有人说,已经时隔了这么久,会不会是你脑子里的印象模糊了,记错了?
呵呵。
我只能报以冷笑,别的事儿我可能会忘记,这件事......这可是让我遇到未来未婚妻的梗啊,我怎么会忘记呢!
眉毛一挑,我迈开步子就追了过去。
“哎,等等等等!”牧师一把扯住我的衣服,道:“钱,你的钱!”
我这才恍然想起,金币袋子还在他办公桌上,一把抓起袋子,就要往外走,可没走几步,我又折返回来,从袋子中抓出几枚金币,往桌上一放,道:“医药费。”
说着,就大步流星的往外赶。
就听身后,牧师一个劲儿的在那换我:“等等,多了,多了,还有,没治疗,不收钱!”
眼见着女孩儿木讷的朝大门走去,我也顾不得回头,只是摆了下手,道:“你留着买茶喝吧。”
女孩儿仍旧木讷的向前走着,即便我已经站到了她的身前,她也似未觉。
突然,她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看着我,眼神中流露出难以遏制的悲痛:“弟弟他,他真的没办法救活吗?”
我点了点头:“抱歉。”
女孩儿用力的摇了摇头,两行清泪再次流出,顺着脸颊,打落在她弟弟枯瘦的身体上。
好一会儿,她昂起头,道:“弟弟他什么时候,会死?”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
虽然这么说,不过我已经现,她弟弟的呼吸渐渐衰弱了下去,瘦小的身体,在微微颤动,似乎是回光返照时,最后的挣扎。
我见了太多生命的终结,一些是在我面前被终结的,另一些是被我终结的,或许我对这种感觉早该麻木了,但不知为何,看到女孩儿悲伤地脸,胸膛深处,总会有一股难受在泊泊流出。
过了没一会儿,她的弟弟不动了,还试图拽着她手臂的小手,也垂落下来,好像一只钟摆的锤,做着最后的倒计时。
终于,就连最后的锤,也已不再动了。
他死了。
一瞬间,女孩儿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瘫倒在地,她早已说不出话,喉咙里只剩呜咽,流水如同清泉般,连绵不断,好似落雨般,滴落在弟弟的遗体上面,打湿了他脏脏的小脸儿,打湿了他单薄而又破旧的衣裳,也打湿了他最后的容颜。
我静静的站在他们身前,双目如僵,注视着这对姐弟最后的悲伤。
相依为命的亲人的离去,是最痛苦的,因为会有思念。
我很了解这种情感,同时我也明白,这并不是她的错,也不是他的错。
恰在这时,一脸华贵的马车从医疗所门前掠过,我看清了它的标志,罗德尼曾经告诉过我,这是一个贵族的家徽。
马车的后面,跟随者不少冒险家,一个个戾气十足,无视着我们这群如同蝼蚁一样的平民与贫民。
好不威风!
过了很久,很久,女孩儿仰起小脸儿,挂着泪痕,带着乞求:“求求你,能安葬了我的弟弟吗?我不希望他连一块小小的墓碑都没有......”
我默然了,然而,她却意会错了,更加哀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