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酒厂这两个字,杨风劲的脸色立马变了,道:“陆书记,如果你来作客,我欢迎,但是酒厂的事还是免开尊口。 ”
陆渐红想不到杨风劲的反应这么强烈,道:“杨厂长,酒厂现在已经濒临倒闭……”
杨风劲忽然站了起来,道:“陆书记,酒厂跟我已经一点关系都没有,兴盛也好,倒闭也罢,我不想管也管不着。”
陆渐红有充分的思想准备,笑道:“据我所知,酒厂最盛兴的时候,正是你杨风劲任的厂长,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你离开了酒厂,但是我相信只要你干厂长,一定能起死回生。”
杨风劲冷笑了一声说:“陆书记,我的话可能不怎么好听。当年我接手酒厂的时候,就是个亏损企业,我认了。花了五年的时间,整整五年啊,实现扭亏为盈,企业效益上来了,就有人眼红了。”
说到这里,杨风劲的脸抽搐了一下,他爱人赶紧从里屋跑了出来,埋怨道:“有话好好说嘛,干嘛又把以前的陈年谷子烂芝麻的事翻出来啊。”
杨风劲抽了一口烟,情绪稍稍平定,道:“所以,现在酒厂出问题了,又想甩烂摊子,我这个时候再回去,当我是什么?我又不是救火队。”
陆渐红也不生气,如果杨风劲就是平淡淡地拒绝,倒还真有点麻烦,不过他说起这些来情绪紊乱,证明对当年的事还是耿耿于怀。这个态度足以证实,杨风劲对酒厂还是很倾注感情的。
陆渐红正色道:“老杨,我不是把你当救火队,而是觉得酒厂就像一个孩子,只有你才是他的父亲,只有你才知道怎么去爱护,怎么才能让他健康茁壮地成长。”
杨风劲呆了呆,眼睛有些湿润了,陆渐红这个时候站起身来道:“老杨,我也不逼你,我只能说,我相信你。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现在的这届政府是想干事能干事的政府,你好好考虑一下,这是我的名片。想通了,打电话给我。”
杨风劲看着摆在凳子上的名片,久久不能说话。
“爸,你在发什么愣?”一对年轻男女走了进来。
杨风劲这才如梦方醒,笑着说:“小潘也来了啊。”
来的年轻男了是杨风劲的儿子杨阳,女孩是他的女朋友潘桢。
“伯父,是不是有什么事?”潘桢笑着说,“刚刚看你对着凳子发呆。”
杨风劲刚要拿起那张名片,已经被杨阳抢先拿到了手中,看着上面的名字和头衔,杨阳的嘴角闪出一丝不屑,道:“爸,他来干什么?”
“还不是为了酒厂的事,想让我回去。”杨风劲笑着摇了摇头,点上了一根烟。
“伯父,少抽点烟吧,看您的手指都抽黄了。”潘桢劝了一句。
杨风劲溺爱地笑了笑说:“好,我不抽。老婆子,小潘来了,去买点菜回来。”
潘桢赶紧道:“我是陪杨阳回来的,不在这里吃饭,阿姨,您就别忙了,家里有点事,我先走了。”
杨阳送潘桢出了门,回了来,说:“爸,您可别软耳根子,政府就是干这些过河拆桥的事,需要你了就上门来请,不需要了就一脚踢开。”
“我心里有数。”杨风劲将那张名片随手扔进了垃圾箱,道,“杨阳,你跟小潘的事怎么样了?”
杨阳叹了口气说:“桢桢跟我倒没什么,说她爸妈要是不同意我们结婚,就偷偷去领结婚证。但是我觉得这样不好,还是要征求他们的同意,把婚事办得风风光光的,毕竟是桢桢的父母,闹得这么僵,以后桢桢也很难做人。”
杨风劲点了点头,说:“你这样考虑是对的。”
这时他爱人走出来道:“我真不懂,人咋就这么势利呢?不就是个林业局局长吗,想当年你是酒厂厂长的时候,跟咱们多亲热,看你不干了,就反对儿子的婚事。”
“好了,少说两句,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也不奇怪。”杨风劲不耐烦地又点上了烟。
这一夜,他很难睡得着。
与陶绪杰的话已经谈过了,不欢而散。潘顺利很是恼火,他真想不到一个破酒厂的厂长居然这么嚣张,竟然在他的办公室里公然叫嚣,说谁撤他这个厂长试试。
等他到陆渐红办公室汇报这件事的时候,他发现陆渐红的脸色也不好看。
姜天平那边已经让人断了魏利的水电,也把他进出的路给凿了,没多久陆渐红便接到了电话,是省政法委书记关阳春打过来的,他跟陆渐红是老关系了,提到魏利的事情,兜了个大圈子,意思让他照顾一点。陆渐红当时就很奇怪,问关阳春:“关书记,魏利跟你什么关系?”
“渐红,我不瞒你,是信访局方局长的外甥,有什么事情好好商量嘛,干嘛做得那么绝?能照顾就照顾一点吧。”关阳春暗示道,“现在信访工作可是一票否决啊。”
这算是威胁吗?陆渐红不便跟关阳春来毛,忍着气道:“关书记,这个事您就甭操心了。”
陆渐红不给面子,关阳春也觉得尴尬,道:“渐红,别为一些小事较劲了。”
“关书记,我还有事,回头再联系。”陆渐红挂断了电话,恼火得不行,操,怪不得这么嚣张,仗着个信访局局长舅舅就不得了?
关阳春看着被挂断了的手机,苦笑着摇摇头,这个招呼他本来就是不想打的,但是考虑到自己分管信访工作,跟下属还是打成一片得好,所以就仗着老关系打了电话,其实具体的情况他也不是很清楚。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