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老太爷不由喟然一叹,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就冲着落落大方有礼有节的安然,便可以知道陆渐红的为人和素质了,真是人比人得死啊。
进了来,梁国忠看着也已经老了的梁月兰,心头不由闪过了一丝悔意,这种感觉一生,目中不由沁出了老泪,说话的语气不由变得柔和了下来,道:“渐红,可以让我跟你妈单独谈谈吗?”
陆渐红看了梁月兰一眼,梁月兰淡淡道:“渐红,你跟安然先出去吧。”
默默回到自己的房间,安然道:“渐红,不要这样。”
陆渐红拍了拍安然的手背道:“安然,你不知道,妈这么多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要知道,她以前可是前呼后拥的大小姐啊。”
安然道:“渐红,我不是要你以德报怨,只是没有必要把仇恨写在脸上。”
听了安然的话,陆渐红忽然醒觉,自己把一切都浮于表面,太意气用事了,道:“安然,还是你考虑得周全。”
安然笑了笑,道:“好了,别给我戴高帽子了。”
另一个房间里,梁月兰却是丝毫不在乎梁国忠的感觉,淡然道:“你不觉得这个谈话来得实在太晚了吗?”
梁国忠的脸抽搐了一下,道:“诗琪,你受苦了。”
“没有什么苦的,荣华富贵一辈子,清贫困苦也是一辈子,都已经过来了,现在我这一家子过得很幸福很快乐,回首这几十年,没有做过什么后悔的事,问心无愧。”
寥寥数语,梁月兰便将自己的一生简短地总结了一下,可是这短短的几句话,却是刺痛了梁国忠的心,人的态度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发生变化的,在来的路上,梁国忠回想着自己年轻时所做的种种决定,最后悔的便是将梁月兰赶出家门,他万万想不到,自己的轻率举动,会在几十年后酿成苦果。只是直到此时,他还没有从亲情的角度去考虑问题,所想到的还是生意上的事情。
“诗琪,我知道我错了,所以请你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
“补偿?你拿什么来补偿这几十年的青春?”梁月兰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可是当初梁国忠不顾父女之情,将她扫地出门,给她造成的伤害实在太深,如果当初梁国忠能够稍微眷顾一下,生活也许不会是这样,丈夫生病也不会早早就撒手人寰,以致于她永远也无法原谅梁国忠。
梁国忠道:“你也看到了,孙一辈的,恩东、恩健和恩科都不是太成器,所以我想把梁氏的生意交到你儿子手上,也算是我略表心意。”
梁月兰倒是没想到梁国忠会作出这样的决定,不过这块蛋糕虽然很诱人,梁月兰还是一口回绝了,道:“我早跟梁家没有任何关系,渐红更是姓陆,收回你的补偿吧。如果你是为了这件事来,我想我们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你走吧。”
梁国忠不死心地道:“诗琪,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不如把决定权交给渐红吧。”
梁月兰淡然一笑,道:“你还是不死心,好,就让渐红来决定,不过,我想你要失望了。”
当陆渐红和安然知道梁国忠的决定时,两个人不由都吓了一跳,这个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可惜的是,陆渐红对于钱财并没有什么太热衷的反应,如果仅仅是考虑物质享受,陆渐红的家产足够奢侈生活了,况且梁氏现在是个烂摊子,所涉及到的不仅仅是生意场上的事,更涉及到政治,这个时候再接手梁家,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所以陆渐红没有任何犹豫地便拒绝了梁国忠的要求,淡然一笑道:“人有很多种,可惜的是,我对生意场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看在你主动上门的份上,梁恩健的事我不再追究,不过我提醒你一句,现在不追究不代表以后不追究,让他安分一些吧,有些人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陆渐红非但不给面子,而且极为不给面子,虽然把梁国忠气得直抖,可是梁月兰却是欣慰已极,她还真有点担心陆渐红这俩口子受不了这个诱惑。
梁国忠走得很狼狈,更是窝了一肚子火离开的,陆渐红一家的拒绝对他来说是莫大的屈辱,不过这么多年来的阅历让他没有把愤怒表现在脸上,只是淡淡道:“梁月兰,或许当初你选择离开梁家不会后悔,但是我保证,拒绝我的要求,你一定会后悔的。”
对于这种狠话,所有人都当作这是一种要脸面的话,陆渐红索性连送梁国忠出门的心思都没有了。
这一次给梁诗劲祭拜,陆渐红算是看到了梁氏家族的冰山一角,其实也算不上是梁氏家族,只是其中的一系而已,说白了,梁国忠此系除了已死的梁诗劲算是不错以外,其他的还真没有什么能够提得上手的,至于梁国忠,或许当年做生意有几把刷子,但是论起别的,真的没得谈。
一夜无话,次日晨陆渐红下楼的时候,看到胡克勃已经在大厅等着了,见到陆渐红下来,胡克勃赶紧迎了上来,道:“陆书记早。”
“胡书记,早就来了吧?”对于这种恭敬,陆渐红虽然不是太喜欢,但做下属的这么做是理所当然,换位思考一下,自己可能也会这么做。
胡克勃笑了笑,道:“刚到没多久。陆书记还没吃早餐吧?”
“没有,一起吃吧。”
由于胡克勃也来了,所以梁月兰和安然并没有跟陆渐红在一张桌子上吃早点,陆渐红一边喝着豆浆,一边向对面的胡克勃道:“胡书记,昨天听海兵书记说,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