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反常必有妖。陆渐红今天可谓是故意不给汪含韵面子的,可是汪含韵并没有气恼的样子,这让陆渐红大是疑惑。他有点不明白,汪含韵到底想干什么,这与他一到甘岭的强势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当时不让陆渐红分管工业的是他,现在又要求陆渐红分管工业,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子吗?
汪含韵这是在借势,那篇在人民日报上刊登的《用人唯何》给他提了一个醒,这篇报道不是无的放矢,很有可能是陆渐红在表达对自己的不满,加上在京城开会的时候,有领导隐隐点了一下,说领导干部用人要德才兼备,有德无才不行,有才无德更是不行,但所谓的德与才并不能以领导干部自己的喜好而定,而是要综合各方面的意见才行。
汪含韵当然能够领会这话里的意思,所以他借势,让陆渐红再管。
陆渐红现在没什么事,他与自己的矛盾是不可调和了,与其让他闲着去琢磨用什么法子对付自己,倒不如让他有点事干,况且事情干得越多,才会出错,只要出了错,那还愁没有空子可钻?
陆渐红对汪含韵是充满了戒备之心的,经过一番分析,很快便领会了汪含韵的用心,只是这有点不符合汪含韵的个性,看样子,背后似乎有人在点拨他啊。
在随后召开的常委会上,陆渐红被宣布重新分管工业工作,汪含韵道:“相信甘岭的工业在渐红同志的带领下,会闯出一番新局面。”
鲁寒星插了一句道:“陆书记,你可不能辜负汪书记的一番苦心。”
这句话说得很有深意,其实他也在担心,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汪陆之间的关系似乎有回暖的迹象,这对于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所以一语双关地提醒陆渐红,他们才是同一条战线上的。
陆渐红面色不变,道:“去年我分管工业工作,历时半年,今年高副省长分管工业,同样历时半年,都是半年的时间,对比两个半年的工业发展情况来看,高副省长的能力要强于我,所以我这次再次进入工业战线,是抱着学习的态度而去的,一切还是以高副省长为主,我配合。”
高福海适时道:“陆书记过谦了,如果说我出了成绩的话,那也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没有陆书记开创出来的局面,我的工作也不会开展得这么顺利。”
陆渐红肃然道:“高副省长,言重了,我担当不起。”
陆渐红此话同样一语双关,高福海心知肚明,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好了,二位就不要相互谦虚了。”汪含韵呵呵一笑道,“不管谁配合谁,目的只有一个,就那是把工业工作搞上去!”
回到办公室,陆渐红才发现调了静音的手机上有一条短信,号码很陌生,上面只有一句话:“有空回电话。”
陆渐红并没有当作一回事,现在这年头,手机骗子太多了,陆渐红才不会去上那个当。不过到了晚上,已是十一点多钟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陆渐红还没有睡,响了两声,这才抓起电话,道:“哪位?”
电话那头的呼吸有点沉重,道:“陆书记,我是白云杉。”
陆渐红蹭地跳了起来,不由道:“白省长,是你?”
白云杉苦笑了一声,道:“我哪里还是什么省长。”
陆渐红短暂的突然之后,定下神来道:“有事吗?”
对于白云杉,陆渐红有种奇怪的感觉,说实话,当初确实对他恨之入骨,可是在听到电话里那疲惫的声音时,陆渐红忽然不再恨他了,只是在替他感觉不值,一个常务副省长为了那点小钱,陪上了自己的人生,真的很可惜。
白云杉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不知道方不方便面谈。”
如果没有在那个报道里看到白云杉的影子,陆渐红多半会拒绝,可是这个时候白云杉提议与自己见面,显然有他的意思。陆渐红相信没有什么恶意,毕竟他进去跟自己没关系,当时的矛盾只是立场不同,现在他已经失去了一切,自然这矛盾不化而解。
“好,你在哪?我去见你。”
报上了地点,白云杉吐出了一口气。
这是一个咖啡厅,陆渐红很轻易地找到了白云杉。
白云杉本来的皮肤有点黑,不过在坐了牢之黑,皮肤显出一种病态的苍白来,在日光灯下更显得有些异样。
陆渐红反手关上了门,摸出烟来抽出一根,将烟推到了白云杉的面前。
白云杉也抽了一根点上,这才道:“请坐。”
气氛有点诡异,陆渐红不知道白云杉找自己的目的,想了想,道:“刑满了?”
白云杉的脸有些扭曲,道:“我现在是个自由人了。”
“不知道有什么打算。”
白云杉的目光中闪过一丝仇恨,道:“我是来跟陆书记合作的。”
陆渐红微微一怔,道:“合作?”
“是的,合作。”白云杉道,“陆书记,说白了,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交情,但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
“我有点不明白。”
白云杉忽然笑了笑,露出了牙齿,有点狼的感觉,道:“郭玉海。如果陆书记认为你跟这个人没有什么的话,那我们今晚就当没有见面。”
陆渐红摸了摸鼻子,道:“说说你们之间的事吧。”
“我之所以有今天,完全都是拜郭玉海所赐。”
陆渐红不由道:“你是说,你的事情都是郭玉海举报的?”
白云杉笑了笑道: